这意味着什么?
这当然意味着,那份遗旨并不是先皇交出去的,而是被有心之人偷偷拿走的,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也意味着,不管君子墨手里的遗旨是真是假,他首先都逃脱了不了擅闯禁宫的罪责了。
君子墨却轻笑:“不错,先皇确实没有直接让人将遗旨交到我的手里,但是先皇曾有口谕,在他驾崩之后我可以持有遗旨,若是受到威胁迫害,亦可拿来当做保命只用,更有甚者,也有废帝之权!”
他此话一落,众人心中皆是一呆,全都没想到先皇竟然会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利,而夜谨言面色不变,心里却一冷再冷,他虽然不惧,可是仍然止不住地心寒,他的父皇啊,果然是因为他的不显眼才会诛尽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将皇位传给毫不起眼的他吧,为的就是等到有一日他的六儿子想要皇位了,便可以直接拿着那份遗旨登上宝座吧?
这就是他的好父皇!
夜谨言心里一阵冰冷和麻木,更多的是怒火和杀意,呵,凭什么,已经驾崩了的人,先皇以为还能操纵他的人生吗?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无能和平庸,不然的话,先皇以为驾崩之前皇后和皇贵妃两派为什么突然争斗的那么明显而剧烈,自己不过是为了方便,所以在先皇临死之前借他的手除掉异己罢了。
他可不想登基之后再面对这那么放肆而嚣张的外戚,也不想背负上屠戮兄弟的恶名。
只可惜,先皇的身体衰败的太快,所以没来得及布置好一切将君子墨的身份大白天下,正式认回皇家,夜谨言不否认,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所以,他当初能让先皇无法认回君子墨,现在就有办法除掉他!
原本,他还想着就着念着一些血脉亲情放过君子墨,可是君光文那个老匹夫却一直不肯罢休,处处谋划,而君子墨,现在也公然和他作对,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夜谨言眯起了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先皇驾崩的时候,玉玺好像失踪过几天呢,太和殿因此也处理了一批奴才。”
一般圣旨很少由皇上亲自执笔,都是由掌事的官员代写,然后盖上玉玺的,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君子墨手中的圣旨是假的了。
君子墨眉头也危险地皱了起来,目光闪电一样直射慵懒而坐的夜谨言,“圣旨可由翰林院鉴别,何况,皇上即位也只是有口谕,恐怕仅凭此无法服众。”
夜谨言唇角一勾,一字一句地吐出话来,“朕现在是皇帝。”
没错,两个人一个有口谕,一个有圣旨,都互相不相信对方是真的,也许君子墨多了实物的证据,可是最关键的是,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夜谨言!
只论这一点,君子墨就已经输了一大截,他声音低沉,似乎坠着千金之重,慢慢地说道:“这么说来,七皇弟是不承认先皇的遗旨了?”
“朕是皇帝,
却不是什么七皇弟,君爱卿可要慎言才是,”夜谨言眉梢轻挑,似笑非笑,“若真的是先皇遗旨,朕当然是要认的。”但是他就是不承认那是真的,有能奈他何?
君子墨自然不会不明白他话中隐含着的意思,沉默了一瞬然后慢慢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将圣旨收回了袖子里,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不过不要紧。”
他说着重新将视线移回了无暇的身上,神色之中竟然透出了温柔来,“若不是你让无暇离开我,我也没准备将它拿出来。”
夜谨言对他这话表示不屑,以为他不知道君子墨在暗地里都做了什么吗?都已经拿出来了还在说这样的话,怎么都不觉得脸红的?
君子墨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腹诽,仍然看着那个大红的身影,因为拜堂被搅乱,她的红盖头还盖在头上,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只是这样想想,他就已经能够想象出盖头之下那娇艳的容颜。
“可是现在也要感谢无暇,若不是她,也不会让你从宫中出来,你不从宫中出来,我又怎么能实施我的计划呢?”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重新变得掷地有声,他一身黑衣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浑身的气势都散发了出来,在众人还惊愕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然轻喝了一声,“动手!”
随着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声清越的剑鸣似乎是一个信号,黑暗之中突然冒出了很多人影,这些人影也不管外面参宴的众人,直扑喜堂中的夜谨言而去。
而君子墨的目标,却是席满观,更准确地说,是席满观身后的无暇。
看到那么多的黑衣人闯进来,众人全都惊愕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混乱一片,四散开来拼命地向外逃命着,只是好不容易跑到门口之后,却发现外面已经被围住了,好在君子墨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们,所以只要他们不出门,也就任由他们四散着躲藏起来。
席满观对君子墨的目的太清楚了,安排地拍了拍无暇的手,然后将她交给了席箜铭和席夫人,席箜铭和席夫人虽然也遭到了黑衣人的围攻,但是且战且退,然后靠着墙边护着无暇还是没问题的。
席满观放心地转过身来,目光中已经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