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他还没使出来,胜利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井不浊扶着他的两条腿,“你多久下来?”左无痕最听不得他这般语气平淡的问话,干脆一用力让两人都摔在草地上。
另外三人也走过来,卢伦引着路濯坐下。
“不愧是阿路!”左无痕笑嘻嘻地凑过去。
“各位兄长承认了。”路濯笑了笑。
不过左崬可没这么容易停歇,又凑到赵应禛身边,“三皇子你看我们阿路!不过十四岁,就是这般好本领了。此次大战,他同无愁大师一起看守粮库,那也是功不可没。”
左崬向来不拘于礼,为人利落爽朗,怕是到了皇帝跟前也是这般侃侃而谈。
赵应禛自然不介意,他同几人交好便是没有顾及身份地位,只聊趣闻比武喝好酒。不过他对于路濯的年龄倒是有些惊讶,本想着十六七岁,不曾想竟如此年少。
“英雄少年郎。阿路……使得一手好刀。”赵应禛虽没有什么表情,眼底的欣赏之意却是挡不住。
只是在叫路濯名字时,心头莫名滚烫,太亲密又生疏,一路烧到喉咙,生生咯了一下。
他想起方才路濯顺着剑刃跃出,宽大的衣摆拂过面前。分明没有碰上分毫,偏偏他却觉得其若铺天盖地没来。
逃不脱,无处可逃。
盖下来也不过是一段轻绫,含风柔,叠雪轻。从耳廓到下颔到眉骨若有似无蹭一遍,缠绕整段呼吸。
“谢三皇子。”路濯拱手,“不过熟能生巧,雕虫小技。”自习武用双刀以来,掷刀削物便是最基础的练习,他不用看也能判断刀落何处。
两人不知想到什么,竟一同轻笑起来。
赵应禛侧卧于床,从里衫掏出路濯赠予他的青玉平安吊坠,下意识地摩挲。
圆环被打磨得光滑圆润,其色深,暗稠且无杂色。
他又想到那次斗铃结束后,几人慵躺在草地上休息。
他太久未曾这般肆意同友人打闹玩乐。偷得的这半日闲比那些浴血后满是锈味的记忆还要深刻得多。
他记得路濯那日问他,“你快活吗?”
打了一场翻身的胜仗,保护天下百姓免流离失所之痛,赢得千古留名……他快活吗?他自然快活。
这个问题有些逾越了,不过从路濯口中说出来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冒犯。
如旧相识,是不可置信的一见如故,谈什么都觉得恰好,对方怎么做都觉得舒坦。
就是直接抽了他的剑他的刀把玩也并无不妥的熟稔。
可要是现在的路濯再问一遍,“你快活吗?”
他会低下眼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够。不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