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又受到侮辱,这些事堆在一块,让他越想越憋屈。虽然我全力开导,但还是没能阻止他最终走上绝路。”萧席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回忆,“两个月前的一天,涂连生给我打电话,他问我喝醉了是什么感觉。我说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有的人会变得亢奋,有的人则会变得安静,有的人会想起很多事情,有的人则会忘掉很多事情。涂连生说自己刚刚买了一瓶白酒,想喝醉一次试试。我以为涂连生是想叫我一块喝酒,就问他人在哪里。可涂连生却挂断了电话。第二天高速交警队找到了我,说涂连生出车祸死了,而我是他手机里的最后一个联络人。我这才知道,涂连生在给我打完电话的半小时之后驾车冲出了高速路,当场身亡。”
“半小时的时间从喝酒到开车坠崖?怎么会这么短?”罗飞有些奇怪。
“他在喝酒之前就已经把车开上了高速路。”萧席枫解释说,“他把车停在一道深沟边,给我打电话。挂断电话就开始喝酒,一个人喝完了一整瓶。然后他就驾车直直地冲下了那道深沟。”
“也就是说他在喝酒之前就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
“是的。我想他喝酒只是想在临死前麻醉自己一次,他一辈子从未真正地开心过,他希望酒精能帮他在最后时刻得到一点解脱。”
罗飞点点头,随后他又问道:“那份遗嘱呢,他留在了哪里?”
“他写了一封信给我,是在自杀前当天下午寄出的。信到我手上已经是他死后的第二天。”萧席枫说完之后主动问道,“你要不要看看那封信?”
罗飞道:“好啊。”萧席枫便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了一个信封。小刘上前接过来递给罗飞。
信封上写着收信人和寄信人的名称地址,邮戳上显示寄出时间是四月十四日。
信纸只有薄薄的一张,内容也非常简单:
遗嘱
我死以后,我在建民路的那套房子归萧席枫所有。
涂连生
从格式上来看这份遗嘱并不规范。但考虑到涂连生文化水平有限,也情有可原。
萧席枫在一旁说道:“这封遗嘱经过了司法鉴定,确认为涂连生的笔迹,真实有效。现在我已经通过正规渠道得到了那套房子的产权。”
罗飞把遗嘱收回信封内,同时问了句:“他只给你寄了这封信?”
萧席枫反问:“你觉得还要寄些什么?”
“没有把钥匙寄给你吗?”罗飞一边说一边起身将信封交还到萧席枫手中,“没有钥匙的话,会给你接管房子造成很多麻烦,他应该会考虑到吧?”
“钥匙我早就有了。”萧席枫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将那封信丢回了抽屉里。
“哦?”罗飞看着萧席枫,很明显他希望对方解释一下这事。
萧席枫道:“涂连生有时候要出长途的,所以他给了我一把钥匙。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帮他照看一下房子。”
“他种了花草,还是养了宠物?”
萧席枫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没有,就是帮他看看房子,免得跑水跑电什么的。”
罗飞一边思量着什么,一边转身往自己的椅子走去。坐下之后他又问道:“交警队来调查的时候你没有说出实情吗?他们给出的结论是酒后事故,没有提到自杀。”
萧席枫坦承:“是的,很多事情我都没说。”
“为什么?”
“有什么必要多说?”萧席枫露出一丝苦笑,“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在乎他?”
罗飞斟酌了片刻,觉得这话也能理解,像涂连生这样的人,是死是活都没人关心的,追究意外或者自杀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多了反而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萧席枫当时正处于丧友之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不足为怪。
“好了,关于涂连生的死我已经说清楚了。”萧席枫这时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打量着罗飞,“随便你们相不相信吧。”
“我相信你的话。”罗飞表明态度,“首先是因为有照片和遗嘱来佐证,另外你也没有必要对我编出这样一套谎话。要知道,当你说明这些事情之后,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利。”
萧席枫明白罗飞的意思,他点点头,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那你现在认同我的身份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了?”
对方既然不避讳这样的话题,罗飞也就坦率而言:“赵丽丽、姚舒瀚、李小刚、林瑞麟,这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欺辱过涂连生。当涂连生自杀之后,你对这些人应该非常痛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