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人家明说了,是买给被她嫌脏的月牙儿姑娘。
为首的侍女脸都绿了,还是好声好气迎了那锦袍公子进去。
月牙儿突然眉眼弯弯地笑了,她上唇很薄,下唇却也像一轮弯弯的月牙,唇色娇艳嫩红。
她不笑时眉目清冷,一笑秒变甜妹,气质转变太快,李素素都看呆了。
那位公子进店不久,果真捧着个精致的漆盒出来,兴奋地递给月牙儿邀功,“这是新出的套盒,装口脂的瓷管据说是新换的,一拧就能把口脂旋出来,用完再反着旋回去,有意思得很!”
李素素听了很惊讶,没想到定国公主真找到工匠,把后世的口红管子做了出来。
程亦可一直都没有说话,其实她是有点赞同一品胭脂坊女管事的说法的,此时亲眼所见,李姑娘所说成了事实。
她们能欺软怕硬赶走亲自上门的花楼姑娘,还能赶走替花楼姑娘跑腿的各府老爷公子吗?
她心里像倒了五味瓶一样,浑身不得劲。
她很羞愧,她也如世间普通女子一般肤浅,只会为难同为女子,却因出身不好,身陷囹圄供人享乐的烟花女子。
却没有把流连烟花之地的各府老少一视同仁,也嫌弃他们藏污纳垢。
月牙儿接过漆盒也沉默了,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往日她也不是没有仗着楼里嬷嬷的宠爱,出来逛过街,其他店铺或许是没人认出她的来历,并没有为难过她。
今日来到一品胭脂坊,她还是第一次直面来自同为女子的百般嫌弃。
躲回了店铺里的端砚却是没脸再出来,她脸色讪讪,其实她是故意为难那位月牙儿姑娘的,只要她不喊破月牙儿的身份,各府夫人小姐如何得知,她们铺里做了这单生意。
她出身公主府,自以为身份高贵,到了年纪,由公主府得力的嬷嬷做主,配给了公主名下店铺的管事。
一次她的夫君逢场作戏喝醉归来,还对青楼里的姑娘念念不忘,说起了醉话,念起了打油诗。什么眉眼弯弯似月牙,粉唇娇艳欲含春,眼下一点勾魂痣,身材玲珑纤腰细。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月牙儿姑娘继续喝!
今日她一看上门的姑娘,那眉眼那小痣的位置,呵,可不是跟她夫君形容的月牙儿姑娘对上了么!
她再不动声色问了一句,“敢问是不是月牙儿姑娘?”
那女人也是单纯的很,直接认了,还惊讶她为何知道她的名字。
她看着那张娇媚的脸就无名火上升,义正言辞地告诫她,她们铺子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能进来消费的,当她说出理由后,铺子里的同僚也赞同了她的说法。
跟她一起把人赶了出来。
哪知道恰好遇上了一位多事的千金,接着又遇到了月牙儿某一个大傻子恩客!
反倒弄得她自己没脸下台!
只是,那位多事的千金说得倒是没错,男人们总是道貌岸然地说逢场作戏,其实不过是他们彼此投其所好,满足双方的好色之心!
程亦可听说铺子里的口脂管子有机关,能把口脂旋出来,又旋回去,顿时来了兴致,也想进去买一支。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