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三年过去。
玄历九万九千八百一十四年,我十四岁,破命一觉巅峰。
十一在我生日后,交给我一枚翠朱碧玉果,我虽嫌弃这种东西,但既然是游子卿叮嘱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将它吸收了。
让十九调查的万俟温也与我自己调查的差异不大,只是里面多了一个让我如鲠在喉的细节。
十九说,万俟温是游若君的人。
可我看得分明,苏静、游若君和万俟温三人,万俟温为主,苏静为从,游若君次之。十九是没查出来……还是想误导我呢?
若是游子卿吩咐不让我知道什么,他在此误导我便也罢了,若不是呢?
游子卿培养的部下,水平不应当查不出来。又或者,是我的观察出了问题?
母亲的店面开了起来,经过两年的经营生意倒是红红火火,他们二人忙不过来,又雇佣几个年轻人跑堂。我看十三十四十九他们整日跟在我暗处无所事事,索性让他们闲暇之余在店里帮帮忙。
一天,我正在楼梯下的阁楼里读着话本子打发时间,万俟温忽然找上门来。
“一碗小面,一壶清酒再加一碟咸菜。”
这人进来后一直笑眯眯的,给他上完菜后,他先周正地吃完,然后细细擦完嘴角的油渍,这才拉过一个年轻的帮工,和蔼地问道:“你们的老板在吗?”
那小帮工本来在收拾碗筷,被他一叫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一脸懵懂地答道:“老板和老板娘在后厨呢,要不要我去给您叫?”
万俟温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我这边。
“万俟先生,来这等偏远小城有何贵干?”我撂下话本子,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从楼梯下的隔间里拉开格子门走出来。
他笑了笑,自然而熟络地对我道:“顾姑娘今年有十四了吧?不考虑一下来灵师学院上个学?”
呵,这人真是不死心。我拉开板凳坐下,视线与他平视,道:“三年前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拒绝。”
虽说没有坏处,但是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哎呀,这今时不同往日,万一你就同意了呢?”他顿了顿,正色道:“就算你不想来,也得想想你的父母吧。”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万俟先生想用他们来威胁我?”这世上除了游子卿,还真没人能威胁到我,哪怕我的父母也不例外。
“不不不。”他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的父母想偏安一隅,而你与他们似乎志向不同。你可想过,若有朝一日他们被牵扯进你的命格里,你又该如何?”
“……”我指尖微顿。
倒是把这点忘了!
“你的命格,可不是一般人能干涉的,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想来在你们的前世里,你的父母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吧?”他说得平和,我听得惊心动魄。
万俟温究竟是谁?他说你们的前世,那我是不是可以做出推测,他并没有出现在前世而是今世方才走进天道之下?如若是前世不存在的人今世加入天道命数……可能吗?命数向来是既定的,哪怕是天道上的神,也无法捏造一段额外的命数。
“你这个理由倒是有趣。”我打了个马虎眼,哪怕明知这人可能都是游子卿的敌人,我还是被他的话影响了。
我的父母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们渺小到眼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他。我的未来还不知道要树多少的敌,杀多少的人,背弃多少的道义,若我一直跟着他们,确实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危。
“哪位客人?咦?瑶瑶出来了?”父亲围裙都没有解开便从后厨走了出来,正值午后,店里的客人总共只有四个人。
我侧目过去,隔壁桌的母女三人已经待很久了,那个襁褓中的孩童一直哭闹不停,大女儿明显一脸不虞,母亲面前的板面已经泡的沱开,可她忙着哄怀里的孩子始终没有吃上一口。
“顾先生,您好。”万俟温站起来,隔着方方的桌台向父亲行了一礼,“在下万俟温。”
父亲一脸迷茫,本能地抬手回礼。但又似乎想到什么一样,诧异地问道:“可是万俟灵师学院的院长?万俟温先生。”
瞧父亲的神色竟是带着几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