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太多事要问,太多话要讲,却舍不得开口,只愿此刻时光无尽,永驻停留。
然而,唐泽明先在夜中轻问出了口:“你怎么找到我的?”
任开心道,不难,也就先起个极疯的念头,然后一条道走到黑,带着下地狱的决心赌上命,就成了。
他面上不在意地笑了笑,知道唐泽明问的是追去机场的事,“可能因为你道别道得太差劲,而我又特别讨厌道别。另外,你该换辆车骑的,夜路德太招眼了。”
要不是夜路德,他还真不能及时发现那座私人停机库。
唐泽明浅浅弯了下嘴角。
“局里有消息吗?”既然已经开口,任开顺着聊起案子。
“还没,霍天成的嘴没那么容易撬开。
“谁去审讯面临的情况都一样,毒气罐就是霍天成最大的筹码,只要警方一天不找到毒气罐,他就有资本谈条件。
“霍天成傻了才会放弃护身符,何况他聪明得很。”
唐泽明说完,起身的时候呼了口气,打了止疼和冰敷过的肋骨已经好了很多。他走到床头,倒了些水给任开和自己。
走廊的灯光隐隐射入,任开看向站在床头的人,腹部的衣衫下有明显包扎处理过的痕迹。“这就是你说的轻伤?”
“嗯,轻伤不下火线的轻伤。”
看着唐泽明的表情和他那语气,这要命的冷幽默,又熟悉地回来了。
任开忽然伸手,迅猛,像扑向猎物的顶级掠食者,扯倒了身前人。
即便只用单手,任开也能将力度和角度控制得十分完美,唐泽明背部朝下,跌到了床铺上。
任开紧跟着翻过身去,跨坐压上,他拱起背部,以免碰到唐泽明受伤的肋骨,接着倾身,仅用右前臂抵死唐泽明的颈部,再以受伤的左肩贴紧他的锁骨。
这样一来,如果被压制的人想要挣扎,起身,就势必会在任开的左肩处伤上加伤。
唐泽明无奈选择了放弃。
任开的呼吸贴着身下人修长的颈脖起伏不定,他在他耳畔低语。
“你躲我,瞒我,骗我那么久……我们是不是有笔账该好好算一算?”
唐泽明微微别过脸,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走廊里有前后接踵而来的脚步声越靠越近,伴随着轻微的谈话音。
门外的光线狭长,刚好拖曳,落到纠缠的两人身上,如果此时走廊上的众人经过,会清楚地留意到病房内的情形。
唐泽明抬眼望向任开,黑夜般的眼睛像要将他吸入,他紧闭双唇,不发一语,如水的深瞳里已准备好了承受可能的不堪。
他知道任开气他气到炸,他不知道他要怎么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