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煤块的作用无庸置疑,虽然控制爆炸时间有些困难,但现在必须投入使用。”戴笠停下脚步,对军统二号人物郑介民说道:“委员长的反应肯定会激怒日军,他们行将进攻武汉三镇,差不多所有的补给和弹药都要由东海岸运进来,沿着长江一路西进,假如可以炸毁这些船只……”
郑介民两眼熠熠发光,两只长长的耳朵轻轻抖动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在日本人的运输船上干装卸工的,都是中国苦力,我们的人可以比较轻松地把炸药煤藏在真煤里运进去,就象天津站干的那样。”
戴笠点了点头,说道:“还有那种纵火铅笔,大量制造,让我们的人去放火,烧掉日本人的仓库,烧掉日本人的军需,尽一切可能的手段去削弱日本人。这些都交给你去办,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本书,书名为《美国黑室》。
郑介民大概猜出了戴笠的意图,问道:“是关于军统的黑室问题?”
“黑室”是密码行业的人对密码破译机构的俗称,世人皆知美国黑室和日本黑室的神通广大,但中国黑室却默默无闻且成绩平平。虽然黑室的建立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但是在十年里并未有多么重大的突破。
“是的,我要说的,正是这个黑室的问题。”戴笠语调坚决而快捷,“尽快找到本书的作者亚德利先生。找到以后,以我的名义问问他,愿不愿意到中国来,运用他的破译天才,为我们破译日本人的客码。一定要说服他,不管他要什么条件,答应下来再说。”
郑介民有些惊讶,他不曾想到戴笠竟会有这样的想法。当然,这任务的本身并非有多么困难,凭着军统在美国的情报站,可以把亚德利从美国的任何一个地方找出来,问题是这里面有个十分微妙的外交上的麻烦。
“局座,若是亚德利先生肯来中国,美国人也未必肯为我们冒得罪日本人的风险。”郑介民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的美国人可是生怕引起麻烦。”
“不妨事。”戴笠胸有成竹地说道:“亚德利是美国的自由特工人员,只要他想来,那就好办。当然,你的顾虑也有道理,所以我们要特别秘密的进行,不让日本人知道此事。美国公众虽然对战争深恶痛绝,想逃避国际义务,但包括罗斯福在内的一些美国高层人物却对日本有着很高的警惕,暗中睁一眼闭一眼,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我老早就怀疑那个人是美国方面的秘密特工,暗中破坏日本人的行动。”
郑介民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局座既不信任他,又不排斥他,敬而远之呢”
“平心而论,他还是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戴笠略有些惋惜地掏出大手帕,捂着鼻子哼了两声,说道:“我们装糊涂,也是为了他好,为了美国政府好。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堂堂的美国总统对政治与群众的压力竟是如此敏感,以致在更多的时候是公众舆论的俘虏,而不是一个大胆的领袖。”
郑介民也不理解,甚至觉得象中国这样的政治体制,领袖的决策就是国家的决策,更加有效率,更加方便快捷。
秦桧,秦桧,戴笠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眼睛看着蒋介石刚刚发表的反击声明,“甘心为秦桧者,恐未易完全断念,吾益当努力图之”,一行字深深印入他的眼帘。事实上,所有的明眼人都知道蒋介石所说的现代秦桧指的是谁。汪精卫以及追随汪精卫的人们半明半暗地与日本人做着肮脏的交易,还有沦陷区那些迫不及待跪倒在日本人脚步,争相卖国求荣的汉奸国贼。
战斗还要继续,铲除“秦桧”的工作更要加强,戴笠送走了郑介民,坐在桌前翻阅着情报,他要利用上海和天津的租界,将之作为发起抗日运动的基地,进行抗日宣传,收集情报,获取军事物资,密谋暗杀,进行一场特殊的轰轰烈烈的抗日神经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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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里播放着国民政府的公告和新闻,黄历和程盈秋将声音关得很小,平常听到那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两人都会很兴奋,很高兴,但今天,却是不同。黄历不时抚着额头,很烦恼,程盈秋不时跑到窗口,透过玻璃向外望一会儿。
“怎么办呀?都一个多小时了,看着也挺可怜的。”程盈秋耐不住性子,再次问道。
黄历使劲抚着额头,将眉毛皱起的疙瘩揉下去,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没办法了,先让他暂时留下吧,天快大亮了,这个样子太显眼了。”
“好啊”程盈秋一步跳到了门口,笑道:“我带他去洗一洗,再换件衣服。”
黄历苦笑着摆了摆手,女人就是心软,他却是迫不得已。
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连评书小说里那种情节也会出现。黄历早早起来,只是想看看做好事不留名的是谁,没想到却因此惹来了跪着拜师的崔小台。
杀了黑心老六,顺手救了崔小台之后,黄历几乎已经忘了这个小乞丐。可没想到崔小台一直在到处寻找他,直到前几天在附近的街上认出了黄历。并学着评书中的情节,偷偷地来给黄历家扫雪,被黄历发现,便又长跪不起,磕头拜师。
没办法,黄历不能让这个执拗的孩子一直就这么跪下去,心软心硬是一回事,关键是太惹眼了,被别人看到,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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