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渊在案边翻看籍册,注意到页上几处字迹,他握笔落下,将那处圈起,而后将籍册递给旁边的崔主事。
“此刻有误,去交由殿下修正。”
崔主事接过籍册,略一迟疑后道:“大人,瑞王殿下他……今日还未来。”
官员不论是谁,每日辰初必须到位,现在都将近巳时了,成渊微微蹙眉:“是起晚了?”
崔主事支吾片刻:“……倒也不是,听说殿下今晨起了个大早,上靖贤王府去了。”
去靖贤王府了?
知道这事后,成渊默不作声,只淡淡一“嗯”,而后将籍册拿回来,自己提笔修改。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将籍册上的错误都修正了过来。
在边上随时听候吩咐的崔主事见他完成了,正想问他接下来取什么来,只见成渊搁下笔,扶案站起,对他道:“我出去一趟,粮草一类事宜按照从前一样分好,兵械相关等我回来处理。”
“是,”崔主事垂首答,又问:“大人要去何处?臣命人备马车。”
成渊镇定自若:“靖贤王妃昨夜于醉仙楼设宴,有幸受邀,我去拜见答谢。”
*
王府的围墙比较高,红砖绿瓦,紫藤鸢萝缠绕攀爬,檐上还布了青苔,湿滑湿滑的。
不知屁股着地摔了多少次,齐瑞总算是翻过围墙,跳进了南厢别苑内。
他嘶声揉着臀部,一跛一跛地轻步往里走。
这会儿别苑的奴婢早都被遣走了,故而他大着胆走在院中也无人知道。
到了明华的屋子前,齐瑞从袖中掏出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信纸,虽然只隔着一扇门,但因为先前婢女带到的话,他不敢直接闯进去,怕她真的将来连府门都不允许他进,于是忖了忖,齐瑞将信放到地上,自己强忍着臀部刺激的痛楚,又爬了一次墙,上了屋顶。
他匍匐在屋檐上,掀了块瓦,正想丢下去,引她出门看信,谁晓得手都举起来了,一只坏事的鸟突然飞来,在信上滴下排泄物,而后又悠悠飞走了。
齐瑞:“……”
险些骂娘。
他深吸一口气,将溢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在屋檐静了静,然后轻手轻脚下了屋顶,溜进书房重新写了封信。
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当空叫,这回他学聪明了,春天鸟多,太不安全,他想将信塞到门缝里,又怕不显眼她瞧不见,于是齐瑞拔出腰间的贴身匕首,用力一捅,将信在门板上死死钉住。
刀刃的动静不小,齐瑞捅完刀,立马掩身溜到角落。
不一会儿,里面的人果然开了门。
齐瑞在墙角拐弯处躲得很隐蔽,搓搓手暗中注视着。
只见明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一圈,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她不是很耐烦,嘴上不知低声抱怨了句什么,转过身想要回屋,门上的小刀赫然入目。
“啊——”
这声乍响的尖叫吓得齐瑞浑身一震,他正想冲过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守在苑外的侍从和婢女飞快夺门而入,他不能暴露,连忙顺着边上的歪脖子树,爬了上去。
王府大堂,成渊拜访靖贤王妃,方到不多时。
靖贤王妃命下人奉了茶来,两人坐在檀木椅,和睦交谈。
成渊虽是晚辈,年纪也是轻轻,但举止谈吐都颇有风度,绅士礼仪也是到位极了,如此温文尔雅德才兼备,他的一言一语都甚讨靖贤王妃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