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开枪打我之后,”她的声音既轻又软,似是说给垂死的狗,而非维克托,“我就发誓再也不使用我的能力。尤其是在别人面前。”她使劲地吞了吞口水,抬头望向维克托。“杀了它。”
维克托扬起一边眉毛。“用什么杀,希德?”
希德妮冷冷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请杀了这条狗,维克托。”她重复道。
他环顾四周。小巷空无一人。他叹口气,从背后抽出一把手枪,又从口袋里掏出消音器,拧了上去,然后看了看苟延残喘的大狗。
“退后。”他说。希德妮照做了。维克托抬手瞄准,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大狗不动了。维克托一边拧下消音器,一边往回走。希德妮却没有跟上来,他扭过头,发现她又蹲在大狗旁边,双手在它血迹斑斑的毛皮和碎裂的肋骨上来回抚摸。须臾,在维克托的注视下,她停止了动作。她的嘴里呼出一团白雾,痛苦地绷紧了脸颊。
“希德妮——”话刚出口,只见狗尾巴忽然一动,维克托生生地憋回了下半句。肮脏的人行道上传来某种轻微的声响。紧接着又响了一声,大狗的尸体收缩起来。骨头嘁哩喀喳地各归各位,胸膛鼓起,胸腔还原,四腿舒展。再然后,这头畜生蹲坐起来。就在希德妮后退时,大狗完全站直了,望着他们俩,试探地摇着尾巴。这条狗……块头相当大,而且活力十足。
维克托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一时语塞。在此之前,关于如何寻找伊莱,他有过各种点子、想法和主意。但当他看到大狗眨巴眼睛、张嘴呼气的时候,一个计划终于成型了。希德妮神色紧张地望向他,维克托报以微微一笑。
“这个,”他说,“真是一份好礼。”
希德妮摸着大狗的脑袋,两只狗耳朵竖起来快齐她的眼睛了。
“我们可以养它吗?”
维克托把外套扔到沙发上,希德妮带着狗绕到了后头。
“是时候发一条消息了。”他猛地一甩手,把新买的维尔励志书扔到台子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给伊莱·伊弗。”
“狗是从哪儿来的?”米奇问。
“我要养它。”希德妮说。
“那是血吗?”
“我开枪打的。”维克托说着,到处找报纸。
“打它干什么?”米奇合上笔记本。
“因为它快死了。”
“那它怎么没死?”
“因为希德妮复活了它。”
米奇扭过头,打量着站在起居室正中央的金发小女孩。“什么?”
她低头看着地板。“维克托给它起名叫多尔。”她说。
“是痛觉强度的计量单位。”维克托解释。
“嗯,再合适不过了。”米奇说,“我们可以接着谈刚才的话题吗,你说希德妮复活了它?还有,你说要给伊莱发消息是什么意思?”
维克托找到了报纸,继而望向落地窗户外的夕阳,估算着还有多久夜幕会完全降临。
“你若想吸引某人的注意,”他说,“可以挥手,也可以大喊大叫,或是放一个闪光弹。这些方法受限于距离和强度。如果距离太远或响动不大,就无法确保对方看见或听见你。在此之前,我没有足够明亮的闪光弹,难以吸引他的注意,除非我亲自出马大闹一场,虽然有用,却会打草惊蛇。现在有了希德妮,我终于找到了完美的方法,可以万无一失地把消息送出去。”他举起印着新闻的报纸,上面有米奇对巴里·林奇的调查笔记,即新闻所称的抢劫银行未遂的嫌犯。“另外,我们需要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