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窝!124师师部参谋李杰!窝找到窝们的人咯!”
哨兵警惕的看着来人,一个满身硝烟,没戴帽子的军官握着手枪,身后跟着两个农民打扮的人,也同样握着短枪。
一个农民打扮的人开了口:“我是22集团军通讯营下士王小波,奉命集团军命令来侦查滕县战况的。”
“把他们带过来吧。”草甸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参谋李杰带着两个通讯兵走进了草甸,来到了一个中年军官面前。中年军官拄着一根拐杖坐在地上,一身呢子军服被炮火和硝烟熏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依稀还能辨认出领口的一颗金星。
“我是124师师长税梯青,滕县失守了,你们有没有电台?我需要向孙司令尽快汇报。”
“长官好!”两个通讯兵连忙敬礼:“税师长,孙总司令已经知道滕县失守的消息了,只是找不到您和王铭章师长,所以才派出侦察兵来打探消息,不知税师长是否知道王铭章将军的下落?”
“滕县失守后我们走散了,我是从西门出城的,王铭章带着他师部的十多个人往电灯厂方向去了,我不知道他的情况。”税梯青答道。
“税师长无恙就好,长官请随我们来,我们有船,可以保护税师长经过微山湖到徐州。”王小波建议道。
税梯青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向一边的参谋李杰挥了挥手:“好,集合我们的人,我们要尽快返回徐州。”
……
滕县县城,东门附近日军临时营地。
军医小林松正在帮一名疼的龇牙咧嘴的中尉包扎伤口。他之前是日本日本京都大学医学部毕业的学生,响应了军部“为天皇陛下尽忠”的号召参军入伍,成为了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第33旅团的一名少尉军医。以往小林松都是待在后方安全的野战医院里,没有参与过前方的战斗,这次进攻滕县县城,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真正的战场。
“小林少尉,加藤少佐请你过去一趟。”一个士兵在门口尊敬的说道,在日军之中,军官和士兵完全是两个阶层,下层的士兵对军官丝毫不敢冒犯,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军医少尉。
“好,我知道了。”小林松淡淡的说道,一边用纱布包好了中尉被子弹打穿的手臂一边向中尉嘱咐道:“别碰水,好好静养。”
中尉点了点头,能在野战医院接受军医的治疗也往往是军官才能享受的特权,普通的伤兵走运的话会有医护兵来草草包扎,不走运就只能躺在地上祈祷战友或敌人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了。
小林松跟着士兵来到了城外电灯厂附近,见到了加藤少佐。加藤少佐满脸的皱纹,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有士兵私底下叫他老头少佐,但他其实只有三十多岁。
“小林桑,你懂汉语,帮我翻译一下这几个支那军官是什么身份吧。”加藤少佐一只手拄着指挥刀,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摆放的几具中国军人的遗体。
“哈依!”小林松点了下头,这种辨认遗体的事情本不是自己的工作,但奈何加藤少佐是长官,自己也不能违抗。
走到几具中国军人的遗体前,小林松蹲下身子,仔细辨认着他们胸牌上的字迹。有的字迹已经被鲜血浸透,变得模糊不清,有的则沾满了硝烟,黑乎乎一片,还有一个中国军官的胸口被子弹击中,胸牌已经无法辨认了。小林松看着这几个已经阵亡的中国军官,心中突然涌出了一阵别样的感觉,像是可惜,又像是敬佩。
用水壶里的清水清洗了一下,小林松慢慢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王铭章,中将,一二二师师长;邹慕陶少将,一二四师参谋长;赵渭滨,少将,一二二师参谋长;罗甲辛,少校,一二二师副官长;谢大墉,少校,一二二师参谋;傅泽民,少校,一二四师副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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