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翁主冷声打断他,“陛下好歹是我堂兄,撕破了脸,你们以为陛下会帮谁?”
叶闻舟哽住。
族老们也被她的决绝吓得不轻。
洪德帝对世家大族下手都毫不留情,更何况是叶家?端敏翁主说得对,她好歹是宗室女,从前也就是她自己能忍,否则闹大了,便是为着皇族颜面,洪德帝也不会给叶家好果子吃。
叶嘉尧听得心惊胆战,顿时歇了拿乔的心思,跪行至她跟前,抓着她的裙摆哭道:“母亲,孩儿知道错了,从前都是孩儿不对,不懂您的苦心,以后孩儿一定好好孝顺您,再不惹您生气。母亲,您救救我,救救我…”
血脉至亲是无法轻易斩断的。
哪怕端敏翁主已然对这个儿子心寒,见他这般模样仍旧心中抽痛。
可她不会再心软。
“只是将你从族谱除名而已,又不是要你抵命,比起你祖母,你可幸运多了。”
叶嘉尧顿时如坠冰窟。
从族谱除名意味着什么?
从此不再享受叶家给予的一切,且被族谱除名,则意味着他犯了大过,有了污点,无法参加科举,再无前程可言。
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沦为平民白身。
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叶嘉尧浑身颤抖,脸上还挂着泪,“母亲,您当真如此狠心?我也是您十月怀胎所生啊…”
端敏翁主兀的笑一声。
“是啊,我十月怀胎,生出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从前是我瞎了眼,以为你是被李氏教坏,才如此凉薄,对着自己的枕边人也能下得去狠手。可是我的儿,蓝英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李氏一辈子都钻营内宅那点权力,她怎么舍得下蓝英这双眼睛?你如此的巧舌如簧,没少在她面前暗示吧?”
叶嘉尧惊恐的松手,差点倒在地上。
端敏翁主见他这反应便心中明了,越发胆寒,“你才十八岁,便有了第一个孩子,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向你祖母哭诉如何收场。问问你父亲,当年我怀你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叶闻舟沉默了。
这一出便是他也没想到的,同时也震惊。
长子素日里表现得温恭谦良,宽和有礼,背地里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族老们也都变了脸色。
“嘉尧,你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叶嘉尧如同当头棒喝,转过头来跪着喊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祖母把蓝英送走,她在我身边十年,我怎会舍得要她的命…”
端敏翁主嗤笑一声。
“她死后变成了鬼都不曾知晓自己身怀有孕,你们祖孙俩可真是丧尽天良。我真该把蓝英的鬼魂带回来,看你敢不敢当着她的面颠倒黑白,扭曲是非。”
叶嘉尧刷的白了脸,又开始颤抖起来。
那晚的情景他至今不敢忘。
而端敏翁主这句话也给所有人提了醒。
蓝英还没去投胎。
如果叶家最后对这两个凶手的处置结果不让她满意,那可能搭上的就会是整个叶家。
几位族老对视一眼,下了决定。
“开祠堂,划族谱,从此叶嘉尧不再是叶家人。”
叶嘉尧睁大眼,又看向叶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