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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无论如何，都过去了。&rdo;在漫长的静默后，言亦君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有些疤痕已经愈合了，可太深的那些，已经跟血骨融为一体，再也不可能愈合了，连不经意的触碰，都是伤筋动骨的痛。

段回川应和着笑了笑，用轻松的口吻继续述说着：&ldo;后来，我四处想法子挣钱，过了好些年，光景渐渐好些，我用全部的积蓄接盘了这间濒临倒闭的事务所。才总算有了一处容身之所。&rdo;

仿佛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言亦君替他接口道：&ldo;然后这人又阴魂不散地找来了?&rdo;

&ldo;不错。&rdo;段回川凉凉地哂笑一声，&ldo;当初少了我们两个拖油瓶，他自然是欢喜的，可日子长了，他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又想起我来了，本打着注意，通过我找我那……那个父亲要钱，可当然是要不到的，他见我开了这家事务所，于是竹杠就敲到我身上来了。&rdo;

言亦君目光沉静：&ldo;你给他了?&rdo;

&ldo;二十万。&rdo;段回川伸出两根手指，自嘲般无奈地苦笑了一下，&ldo;用来交换小辰的监护权。&rdo;

言亦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蹙眉道：&ldo;借的?&rdo;

段回川不知该不该赞叹对方的洞若观火：&ldo;是啊，我当时根本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好在还有几个朋友，让我打了秋风。&rdo;

&ldo;那位张盘张大师?&rdo;

&ldo;嗯，他算一个。&rdo;

言亦君微微挑了挑眉梢：&ldo;你跟在他身边充作助手，是因为欠他钱的关系?如果你还有欠债，我这里可以‐‐&rdo;

&ldo;哦，那倒不是，我已经还清了。&rdo;段回川婉拒了他的好意，&ldo;我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rdo;

言亦君从善如流地略过这个话题：&ldo;那么，这人如今又来威胁你要钱了?&rdo;

想起许永口口声声恶毒又愚蠢的要挟之语，段回川的目光沉下来，半晌，缓缓道：&ldo;昔年，若不是看在他是小辰生父的份上，我早就应该‐‐&rdo;

早就应该把这只恶臭的老鼠掐死在阴沟里!

第22章悸动

言亦君细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意有所指地道：&ldo;他背后的伤莫非是……&rdo;

&ldo;是我刺的。&rdo;段回川斩钉截铁地回答，&ldo;这只吸血鬼的骚扰让我烦不胜烦。&rdo;

&ldo;你一边抓着他的脖子，一边绕到后面刺中后腰?这姿势倒是别致。&rdo;言亦君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

段回川一时无言，还未等他想到合适的借口敷衍过去，言亦君先一步道：&ldo;幸好只是小伤，万一真有个闪失，你预备怎么办?&rdo;

段回川半真半假地玩笑：&ldo;那我可要收拾细软亡命天涯了。&rdo;

&ldo;那孩子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rdo;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言亦君便觉不妥，想要收回已是来不及，只好把后半截&ldo;甚至值得你为他背下如此大罪&rdo;给咽了回去。

段回川只是一笑，口吻是不假思索的理所当然：&ldo;那是自然。&rdo;

听了这个答复，言亦君抿了抿嘴唇，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越发后悔多问了这么一句。

他应当附和着笑一笑，赞一句兄友弟恭，可终是垂下眼帘，细究起枣红色木质茶几上的纹理，仿佛这截被切割的四四方方的木头，突然抽枝发芽，生了朵花儿出来。

&ldo;怎么?&rdo;段回川察觉对方情绪似有所变化，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

&ldo;哦，我是在想……&rdo;言亦君暗自耻笑自己没来由的不虞，定了定神，道，&ldo;客房里那个，你准备怎么处理?&rdo;

&ldo;怎么处理?醒了，就让他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rdo;段回川嗤笑一声，胆儿都吓破了，还敢来纠缠自己不成?要真不知死活，他也不介意找个没人的角落，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说曹操曹操到，楼梯口传来一阵颤巍巍的脚步声，两人一并回头，差点吓得心惊胆战的许永从二楼滚下来，幸而他抱紧了栏杆，才不至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ldo;我……我这就走……再也不会来了，求……求求你看在你妈的份上，放我一马吧!&rdo;

一接触到段回川冰冷的眼光，许永两条小腿肚软得直发颤，哭丧着脸趴在地上，脸上松弛的皮肉挤在一起，活像是苍老了十岁。

段回川懒得搭理他，抬手一指大门，言简意赅地道：&ldo;滚，别再让我看见你!&rdo;

许永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门口：&ldo;我滚我滚，马上滚!&rdo;

那扇藏青色的大门打开又合上，那些随着门扉开合争先恐后挤进来的斜阳暖光，再次被阻挡在外，屋里只剩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四周安静得过分。

言亦君犹疑地看着他：&ldo;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如果你不方便，我倒是认识一些……&rdo;

&ldo;不用。&rdo;段回川有些意外，但并不想把言亦君牵扯进这滩泥沼，&ldo;如果他识相不再出现，我就留他一条狗命，小辰虽然不想见他，但是终归还是不希望他死吧。&rdo;

……你的心里难道只有你弟弟吗?言亦君沉默下来，忽的有些烦躁。

尽管有些不忍打破此刻的宁静，言亦君到底还是站起身来，用尽可能随意的口吻邀请他留下一道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