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之时,门阀世族子弟、官宦士绅无不佩玉,并相沿成俗。固然其道德功能还在起作用,起码在士阶层中是这样,但是,作为一种社会身份的表征,佩玉更多地发挥着一种社会区别功能。
汉代的玉以和田羊脂玉为上品,质地细腻,温润洁白,达官显贵的佩玉多用羊脂玉,刘胤身上所佩戴的也是这种玉。
不过此刻刘恂手中的佩玉,却是大不相同,质地浓绿怡人,绿得流油,似乎能滴出来似的,色泽纯正,看不到丝毫的瑕疵。虽然刘胤对宝石鉴定不在行,但他一眼便瞧出刘恂的佩玉是翡翠制成的,而且不是普通的翡翠,是翡翠之中的极品——玻璃种帝王绿。
刘胤之所以认识这是极品翡翠,是因为他前世认识一个富豪,这曾购得过一对玻璃种帝王绿的手镯,质地和刘恂的佩玉完全一样,花了三千多万。而且那仅仅只是一对手镯,刘恂的手中,可是整整有着十四块玉片,搁到后世,怎么也价值好几个亿了。
就在刘胤暗叹皇家子弟奢糜多金之时,刘谌已是发出一声惊呼:“老六,你疯了吗,这可是父皇的御赐之物,你居然敢拿出来赌,回宫之后,看你如何向父皇交待?”
这翠玉是南中的贡品,汉代时缅甸还是归属于南中统治,诸葛亮七擒孟获之后平定南中,南中诸蛮夷臣服,年年来朝,岁岁进贡,高档翡翠自然也是列在贡品之中。翡翠做为一种新的玉石,流传到天朝并不久,尤其是是象这种祖母绿的翡翠,更是稀缺之物,价值自然不菲,刘禅能赐给刘恂,分明就是对他的一种偏爱。
刘恂不以为然地道:“区区几块翠玉而己,何况我未必能输。怎么样,堂兄,你敢不敢接受?”
刘恂一付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嘴角之上,满是不屑之色。就连黄由诸人,也是一付兴灾乐祸的表情。
纵然刘恂手中拿着价值几个亿的佩玉,可在刘胤的眼中,那不过等同于几块破石头,玉虽好,山河破碎之时,也终归会化为尘土。
刘胤淡漠地扫了一眼,道:“有何不敢?只是我手中并没有与之等价的赌注,只怕对殿下来讲不太公平。”
刘恂呵呵一笑,道:“堂兄现在拿不出来没关系,我可是听说了,安平王府之中藏有一把虎头湛金枪,乃是令外祖父骠骑将军斄乡侯马超的遗物,虽然和这贡品佩玉比起来差了些许,不过也是聊胜于无,只是不知堂兄有没有胆量拿出来。”
第13章 虎头湛金枪
虎头湛金枪?
刘胤心念一动,不是刘恂如此说,他还真不知道安平王府之中会藏有马超的兵器。但虎头湛金枪的名头,刘胤却是如雷贯耳,因为它位列十大名枪之一,声名赫赫。
中国历史源远流长,名将辈出,英雄迭起,枪做为百兵之王,更是许多名将的首选兵器,西楚霸王项羽的霸王枪便是位列在十大名将之首。同样跻身榜单的还有霍去病的梅花枪、苏护的火龙枪、岳飞的沥泉枪、戚继光的神威烈水枪、罗成的五虎断魂枪、杨延昭的芦叶枪,枪以人传,人树枪名,每一个时代的英雄都将他们的灵魂注入了他们的兵器之中,流传千古,威名不堕。
而三国时代做为英雄辈出的时代,十大名枪之中便占据了三席,而且全出自蜀国——位列第二的龙胆亮银枪、位列第六的虎头湛金枪、位列第九的绿沉枪。只是时光流逝岁月沧桑,除了绿沉枪的主人现在依然征战在关陇前线之外,龙胆亮银枪和虎头湛金枪的主人早已是悄然离世,让人不禁心生无限感慨。
马超一生坎坷,数丧妻子,去世之时,遗在蜀地的只有一子一女,儿子马承继承了马超的爵位,但却英年早逝,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安平王刘理,所以马超的这把虎头湛金枪藏在安平王府,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让人好奇的事,觎觑这把名枪的,却是新兴王刘恂,刘胤感到匪夷所思,刘恂这种纨绔子弟,除了声色犬马,居然也有收藏兵器的嗜好?
不过,在刘胤的心目中,虽然这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佩玉价值连城,但真要是和虎头湛金枪比起来,恐怕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刘谌也认为不妥,不过他倒不是说两者价值不相当,而是说虎头湛金枪是马超的遗物,真要是拿出来做为赌注,显然是对这位旷世名将的不尊重。
“老六,这个不合适吧?虎头湛金枪是威侯遗物,这佩玉乃是御赐之物,当做赌注,乃是对父皇和威侯的不敬,依我之见,就不用这两样东西做注了吧?”
刘恂狂傲地道:“这有什么不妥的,你情我愿,愿赌服输,只是胤堂兄如果没胆的话,那就算了,省得你输了回家在你娘亲面前哭鼻子。”
刘胤冷笑一声,沉声道:“好,我便奉陪到底!”
刘谌一听急了,先前提出比试,只是为争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输了就输了,也没什么打紧的事,现在刘恂提出加注,要拿佩玉和虎头湛金枪来赌,这可不是儿戏。佩玉是父皇的御赐之物,如果刘恂输了,还不惹得刘禅龙颜大怒,如果刘胤输了,马王妃那头可不好交待。刘谌暗劝刘胤不要冲动。
虽然说有着刘恂激将的成分,但刘胤也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刚才试过一箭,他对自己的箭术还是有着极大的把握,至于三石强弓,就凭此刻自己身体里叠加的力量,拉开这张硬弓,几乎是玩似的。刘恂显然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那就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刘恂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诡异笑容,吩咐下人取过两颗木瓜来,道:“那就开始比试,以百步为界,射中木瓜者为胜。你们谁来先射?”
阎宇踏上一步,沉声道:“某来先射!”
刘胤注意到了刘恂诡异的笑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过等阎宇走到百步外射箭位置的时候,刘胤才恍然明白刘恂那诡异的笑容是何含义。
这倒不是阎宇那边有什么异常,让刘胤惊异的是做为靶子的木瓜,并没有放在地上或者摆在高处,而是顶在了一个王府侍从的头顶上。
靠,这是什么状况?
木瓜虽然很大,基本上有人头的大小,但距离百步之外,谁也无法保证射出去的箭就能准确无误的射中木瓜,一旦发生偏差,顶木瓜的那个人定然一命呜呼。
拿活人当箭靶,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刘胤很愤怒,对于刘恂这种践踏生命的做法他实在无法接受,正如他看到陌生的女子遭到掳掠时他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同时他也明白刘恂的诡计,拿活人当箭靶,显然刘恂以前也是操练过的,阎宇射箭之时,训练有素的“箭靶”可以做到纹丝不动,等到刘胤射时,“固定靶”很有可能变成“移动靶”,任凭你箭术再高,也不可能射中。
看来刘恂为了赢得这场比试可谓是煞费苦心,先是抬出了三石强弓,暗藏了阎宇这个高手,最后更是搞出了人体箭靶,手段阴险,无所不用其极。
刘谌首先提出抗议,刘恂笑盈盈地道:“五哥,放心吧,我的箭靶那可是久经训练,泰山崩于眼前都巍然不动。不过胤堂兄换自己的人来做箭靶,也是可以的。”
刘谌看了一眼刘胤,对于刘恂的霸王条款,他也很无奈。
那边阎宇已经举起了弓,两个人才能抬动的三石铁胎弓在阎宇的手中,轻飘飘如若无物。阎宇是个左撇子,右手持弓,左手扣弦。他的左手大姆指上,套着一个鹿骨扳指,但听他一声暴喝,弓弦被缓缓地拉开了。
三石弓就需要三百汉斤的力气才可以拉开,显然阎宇久经训练,如此强弓很轻松地就被他拉到了满月。阎宇瞄准了百步之外的那颗木瓜,姆指一松,弓弦发出嗡地一声巨响,那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