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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审(第1页)

再审乔之洲竟变得异常困难,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想要包庇楚辞,除此之外其他的一概不认,打定主意要把重罪全推到楚辞身上了。

僵持不下,文沫提出单独会一会他。郭建峰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不过要闵三行和李承平在隔壁等着,一有不对,会第一时间冲起来,虽然乔之洲戴着手铐,但是文沫这小胳膊细腿的,真把乔之洲惹急了,都不够添盘菜的。

文沫尽量把自己的角色定在邻家知心大姐姐身上,年少时期身边最亲近的人是母亲,乔之洲应该对年龄比她大的女性更容易有好感,她现在只希望他放下戒心。

如果文沫对乔之洲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罗玉珠很可能是直接死在他手上的,这一点,他们需要等待法医的确定,在此之前,他们反复又问过楚辞好几遍,楚辞很确定当时慌乱中她只用晾衣杆打了罗玉珠一下,栾法医现在正在解剖室重点检验死者头骨的损伤情况,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他们不着急。

杀人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更不用说了。乔之洲能下狠手弑母,大约是真的对母亲恨得深沉了。

心理学研究表明,人的思维能力的发展有一个过程,从童年到少年直到青年,是一个从直观的具体的形象思维向抽象逻辑思维发展的过程。少年期的思维形成,具体经验或具体化形象成份仍起重要作用。他们对外界事物特感兴趣,但由于缺乏生活经验,及他们直观形象的思维方式,因此看待外界事物必然带有片面性和表面性。

乔之洲小时候,父亲早亡,母亲为了撑起这个家十分辛苦,他得以吃饱穿暖,正常成长,与母亲的付出是分不开的,因此这一阶段他对母亲依赖且感激。

及至再长大,进入青春期的他已经很明白男女之别,甚至对性知识也开始一知半解,此时的他应该得到父母与社会的正确引导,但是他与母亲却有了不应该有的肉体关系,也许一开始,他会沉醉于肉欲中不能自拔,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是他却因为从来没有树立正确的婚恋观而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被社会所允许的,这时候罗玉珠母亲的形象有所淡化,两人之间亦母子亦情侣,罗玉珠对乔之洲的意义再次升华,会在以后的很多年里一直占据着他最爱的女人的位置。

但是随着乔之洲越来越大,最终离开他们的小家外出求学,他可能人生中第一次发现自己与同伴是不一样的,他开始明白是为世俗所不容的。如果此时,罗玉珠意识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他们过去的种种荒唐必须立刻结束,这段尴尬的母子情虽然会影响日后的感情,但他们还有机会的未来的某一天尽释前嫌,重归于好,毕竟是亲母子。但是罗玉珠显然早就没现把乔之洲当儿子,在她心目中,这是她的爱人,她肯定会死死抓住不放。乔之洲对罗玉珠毕竟也是有感情的,他大约分不清亲情与爱情的区别,却是肯定不舍得母亲的。

以及后来乔之洲组建了家庭,罗玉珠视每一任儿媳为情敌,她所有无理的哭闹与干涉都是做着把乔之洲独占的美梦的。但是乔之洲此时显然不愿意再让母亲掌控他的生活了,他也三十多岁,渴望正常的家庭,渴望夫妻和美,想要有妻有子。

罗玉珠肯定不想要这些,她只想要跟她的儿子天长地久,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终于不可调和。于是结局情理之中的惨烈。

以上,全是推断,除非乔之洲亲口承认,不然楚辞这口黑锅背定了。哪怕法医鉴定报告出来,证实罗玉珠被人反复击打过,乔之洲只要咬死自己没有伤害过她,楚辞一样说不清,除了她自己,鬼知道她打了罗玉珠几下,乔之洲太聪明了,哪怕短时间内想出这么个主意,他也很尽职地把晾衣杆把手擦得干干净,想提取指纹还是省省吧。

文沫尽量拉近自己与乔之洲的距离,当然,仍然保持着必要的警惕,对方可实算不上什么好人,虽然还没看出来他对母亲之外的其他人的暴力倾向,不过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素质,非要形容的话就两个字:废柴。拉近些距离,单纯是想降低乔之洲的抵触情绪,可不是把自己搭进去。

“乔之洲,我们随便聊聊行吗?”文沫摆出个自认为最平和的笑,终于开口,她很紧张,这可以算是她记忆里第一次真正上场实践,必须镇定,必须!

乔之洲讽刺地挑挑眉毛:“如果我说不行你会滚蛋吗?”

“大概是不会的。年轻人,哪来那么大火气,跟我说说话你怕了?总不会这么就认怂了吧?”长期屈从于母亲,一朝解脱,乔之洲估计最不允许别人说他胆小怕事。

果然,他怒视着文沫,一字一顿地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随便。你们警察最喜欢干吃饱了撑的的事,我反正哪也去不成,你们愿意说,我就当有只狗汪汪叫了呗。”

“大学生活怎么样?”这神转折一般的话题让乔之洲有点愣,恍过神来却没有拒绝回答:“挺不错的。”

“哦?跟我说说你的大学生活吧,拣几件你记忆最深刻的说。我大学是在警校读的,纯军事化管理,平常连出个校门都得等到周末统一放假,时间也只有可怜的半天,唉,现在想想,真是一点读死的高中乐死的大学的乐趣都没享受到。”

似是回忆起什么高兴的事,乔之洲破天荒笑了笑:“是呢,大学啊,那四年,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我跟你说啊”

乔之洲的话匣子打开,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大学时的事,文沫做认识倾听状,还时不时逗上几句趣,颇有几分相谈甚欢的意思。

“这四年寒暑假,你回过家几次?”文沫借机问道。

“一次。”乔之洲脸上的笑意凝固了,慢慢收回,渐渐变得有几分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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