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爱妃……”
“谢期!”
谢期感觉到身子被人摇晃,皱着眉头醒来,却看到萧直略显憔悴的面庞。
“陛下……妾,这是怎么了?”
萧直拿过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她双手冰凉,冷汗不仅额头上有,连脖子胸口也沁出来,几乎湿透了白色寝衣。
“你魇着了,这是做了什么噩梦,梦里都在哭喊个不停。”
萧直很怜惜,他在昭阳殿晚上留宿,已经不是第一回看到她睡得不安稳,被噩梦吓醒的样子。
谢期乖觉的靠近他的怀中,神色还有些困倦,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脖颈。
萧直半夜被吵醒,神色也颇为疲倦,他有几日没来昭阳殿,因为前朝的事,江南的大雪过去赈灾都进入了尾声,黄河又决了口,下游百姓损失惨重,流民要安置,春耕要安排,又查出首辅的惊天贪腐案。
他这几天一直在乾元殿,根本没睡一个整觉,五天连下来也不过睡了八个时辰。
可此刻,被谢期的亲近,顿时磨的没了脾气,那点不耐烦也消失不见,神色中只有温柔。
如果此时有面镜子,萧直一定不会相信,他居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样子。
“梦到了什么,这么害怕?”
谢期的双眼红了,酸酸的,有水光在其中闪动。
“妾,梦见了父亲。”
萧直的身子陡然一僵。
谢期仿若不曾察觉,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妾知道,是父亲做错了事,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可天下人都能指责他,妾却不能……”
“这个梦,好真实,父亲对妾说,他知道错了,自戕而死不能怪罪旁人,让妾不能怨怼陛下。”
“他说了好多话,说了妾小时候的事。”
“哪怕他不是个合格的臣子,对不起陛下和大梁,可到底对妾身那样宠爱,如果没有父亲遮风挡雨,妾也不能无忧无虑的活了十六年。”
她抬起头,落入萧直那双幽深的黑色眸子中:“陛下会责怪妾身吗?说起了让您不愉之人。”
“对不起……”
她眼圈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这么贴在他的胸口处,萧直便是有十分的怒火,也发不出来。
而且他也并不是生气,反而觉得心虚。
“无妨。”
萧直摸了摸她的头:“当着朕的面说自然可以,莫要当着外人说,你父亲……毕竟仍是戴罪之身,被旁人听去,又要拿你的错处。”
谢期点点头,毛茸茸的发顶蹭到他的下巴和鼻尖,有点痒。
这痒却不仅仅是鼻尖,而是一直痒到了心里。
他并不重欲,在别的嫔妃看来甚至清心寡欲的能去做道士和尚,如今前朝已经有大臣隐晦的提出萧直子嗣不茂的事,不过因为他是实权皇帝,没人敢干脆直接的提罢了。
可面对谢期,他却总有些不受控制的冲动。
从前谢光在,这种冲动被他视为威胁,而现在完全不同了。
算来,谢期有孕后,他也召幸过几次后妃,却总是兴致缺缺,就如同完成任务一样敷衍,也从不留宿嫔妃。
到现在谢期月份逐渐大了,他不喜欢,也没人逼他,索性就不召幸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