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允恭先是楞了好半天,然后便抬眸给接下了,圆乎乎的面颊泛起微红来。
她将他放于地上道了句:“哎,咱们郡王真沉,还是你自个走吧!”
允恭连忙拿着老虎,一股脑跑到屏风处,又冲清雅笑嘻嘻的,然后便走于屏风外钻到了正与奎可下棋的完颜雍怀中。
完颜雍手捻一颗白子,准备落棋,却被允恭一碰,他忽而将他手儿拿下来宠溺的念一句:“这孩子。”
铭璇瞧见了允恭可爱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便与恭人说:“瞧这孩子倒是和清雅不生分,平日里在府中别个一抱他,他便吵闹着。”
“小孩子嘛!正常。”
恭人抬眼瞧着烛台上烛火渐暗,炉中火炭也将燃尽,便道:“璇儿,今夜你与禄儿要回吗?外面雪可是又下大了!”
檀檀接下:“是啊!嫂嫂,不如今夜便在李家小住一宿吧!”
她顿了顿首稍微大点声道:“还要看大王什么意思。”
完颜雍朝那屏风内一望:“好,便依国妃的意思,今夜,便在舅公家住一宿来。”
李石居一旁观察两人的棋盘:“自然,自然,早些时间便派人收拾了屋子,就是怕禄儿你不便回府。”
“还是舅公心细着,那奎可与孤王下完最后一局,便各自歇下。”
奎可将袖子一捋:“好,好嘞。”
完颜雍边下着棋边慢慢道来:“舅公,过几日乌禄便将清雅接到国府了。”
“好,便接去,让她服服管教也好!”
“舅公所言极是,乌禄自会好好待清雅的。”
屏风前,两人畅谈,唯有奎可心疼的瞧了一眼屏风后的清雅,依稀可见她端坐,听着两人言语,不觉暗自神伤,垂头敛鬟而沉默。
清茹忽而出言挑衅:“二姊姊这是怎么了,还不愿意吗?”
在坐众人皆瞧见了清雅那双眸中的点点泪光,恭人无可奈何只把头低了下来,小窗前正看书的献可慢慢合上了书本,清茹则是摇晃着脑袋,唯有夹谷檀檀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小妹,莫要思考多了!”
她听后,忽而有些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便起了身来,瘦小的身姿在微暗的烛火前摇曳,她俯首以请:“铭璇嫂嫂,你便与姐姐和嫂嫂好好说着话了,清雅有些乏了,便先回绣楼了。”
铭璇见她要走:“清雅,我今个便与你一同吧!你若困了便先回去休息了,我晚些就来。”
她瞧着铭璇的眸子点点头:“好,那清雅便先回了。”
她独作细步向幕屏,转而见完颜雍伟岸身影,又蹒跚两三步走到门口。
李石半天才注意起来:
“清雅,你作甚,大王还在这里!”
完颜雍抬首而对她:“无妨!清雅怕是困了,让她早些休息吧!”
李石思考半天才答:“好罢你且去吧!”
经两人允许,清雅方才作细步,踏过那门槛,顺着小石径走,她走两步歇下了,细瞧周围残花白雪,寒风吹落娇红,飞过她发丝间,粘连她髻间素饰。
她独自一人顺着小廊而走,红泪偷垂至衣带上,步履间,似有万般无奈与沉重,凭栏而眺,庭院几树奇花红蓓,倚栏而立,又抚栏上素雪,竟是冰渍入骨。
她眼中失落,口中细细呢喃:“为何世道要这般待我,为何?”
失落间,她眼中泛起水雾来,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扑面寒霜落于她双颊,冻的她只哆嗦,可她却也一步未移,独自伤神,唯恐别人询问掩泪偷伤。
晚间三更时,清雅居围子木床伏与方枕上看一本绀色书,铭璇沐浴后一身缟素卷帘而入。
“清雅!”
她转头顿了顿,不一会又下了榻来:“嫂嫂来了!”
“你快进了被窝里,外面冷!”铭璇这样关心着,她便又慢慢钻到被褥中去。
翠荷引铭璇坐于铜镜前,又在一旁伺候着她,替她轻轻梳着那一头垂下的青丝。
她轻抚着那已然退了红漆的妆台,又细打开了她那简单的妆粉盒子,只瞧里面粉末已然结了小块,还夹杂着许多灰色颗粒,而在旁边有许多未曾用过,似是新的妆粉与胭脂。
她微微蹙眉,又站起身来四处打量着她这绣楼,虽瞧上去器具皆全,但走进细看,都是些粗制滥造的次等品,帷幔都是些不是很好的布料制成,连同着那小架上她平日里穿的衣裙,近瞧来也是针脚不一,绣的花歪歪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