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南岸,白沙之地。
几百个晋军军士正一个个紧握着铲子在构筑堤坝,拦截漳水东流之势,面朝黄土,喊着号子干的正热火朝天。
“加快进度!今日日落之前把水给我蓄上,但也别堵死了水流,将军有令堤坝构筑完成后我等隐藏行迹,就埋伏在此等待命令。”指挥军士们刨土的就是被徐宗文提拔,新晋为幢主的徐温。
昨日几路人马离开伏虎山前去邺城附近诱敌,徐宗文交给他一个神秘任务,那就是在伏虎山西面三十里处构筑堤坝,拦截漳水,蓄水备用。
徐温不敢怠慢,连夜带人赶到漳水白沙段附近,选了一处大水改变折向的水流缓慢的水岸,立即就开始动手。
徐温手底下的军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艘小船,军士们砍了几棵粗壮的柏树在水里稍稍支了个架子,往船里塞满了黄土石块。随后将两只装载满泥石的小船推进漳水,再填埋泥沙,很快就将漳水堵上,只留了一个大眼,眼下工程马上就要成功了。
“好了,都带上马匹干粮,上山!”徐温招呼一声,众军士齐声道诺,很快这支构筑漳水堤坝的百人队就躲进了附近丛山之中,隐蔽了起来。
伏虎山,将军岭上。
徐宗文抽了一根野草,弄断了泥根,抽出草芯开始吸吮起来。
一旁,几日没睡过囫囵觉的郗俭已经倒头睡了许久,呼噜声震耳欲聋,附近的众军士一脸嫌弃,可他们看见徐宗文对郗俭的鼾声压根充耳不闻,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良久,徐宗文趴的累了,他呸的一声将嘴里已经嚼碎了的的野草根茎吐出,翻过身来问张三:“派出去的人马怎么还没有消息?”
张三朝着山谷里望了望,低下头回道:“将军,我四弟跟随将军时日颇久,应当不会失手,何况只是诱敌,只要佯装败退即可,说不定此时燕军已经来了呢!”
徐宗文派去诱敌的几路人马就是交给了张四指挥,整整两日没有动静,眼看着军士们随身携带的存粮越来越少,徐宗文有些焦急了。
但是两天的时间也确实有些少,还是再等等看吧!
徐宗文抱着侥幸心理祈祷着张四能够把敌人引到这伏虎山来,他在这将军岭南北两侧埋伏人马,为燕军备好了滚木礌石,就等燕军进了这山谷,晋军设下的埋伏即刻就会见效!
那时,埋伏在东西山脚下晋军马队会迅速出击,将燕军拦截,堵死谷中!
这伏虎山距离邺城不过百里,白沙之地就在邺城以东七十里处,应当到处都是燕军的斥候。
如果燕是军大部队包围过来,徐宗文就可以开闸放水,学一回当年韩信壅塞潍河上流,趁龙且二十万大军渡河时被一场大水把楚军淹的晕头转向,混乱不堪时,掩杀,打的楚军二十万落花流水,仓皇败逃!
反之,是燕军小部队来犯,徐宗文就在伏虎山好好招呼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送他们去西方极乐世界逍遥快活!
“希望如此吧!”徐宗文枕着脑袋靠在张三垫在杂草丛中的包袱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伏虎山南面十里处,尘土飞扬,几十骑晋军军士策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张四额前发丝紊乱,满脸焦急之色,身后大队的燕军紧随其后,晋军军士们连旗帜和兵仗也不要了,丢的满地都是。
“咻咻咻……”燕军弓马娴熟,个个身穿皮甲,对着仓皇逃命的晋军骑兵小队弯弓搭箭一阵乱射,几名靠后的晋军骑士不幸中招,被燕军箭矢射中后背,载落马下,被马蹄活活踩踏而死!
张四回头瞥了几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燕军踏成肉泥,他心有不忍但又不能意气用事,军令如山,他硬憋着一口气带着剩余的军士朝着伏虎山的山谷方向纵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