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琢斜倚在桌边,他单手扶额,前襟虚虚的拢着,胸前的皮肤一片灼红。
他一声不吭,只静静地皱着眉,这就让一旁蹲着的秦云盏坐立难安,如热锅上的蚂蚁。
“师兄对不起。”他坐在师云琢对面,支支吾吾的对着手指头,“那个,我我就想烧点儿水来给你搓背!搓背很舒服的,热水搓背,能疏通经络,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但我没想到这个铜盆它这么能导热!”甩完锅给盆儿,他又心虚的瞄了一眼师云琢的胸口,他师兄的身体有多白,被烫伤的地方就有多红,花儿一样在胸口和上腹部盛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秦云盏越看越愧疚难当,心疼的厉害,“烫伤药在哪儿?我给你上点儿药吧?”
那铜盆最烫的部分就是底座和盆身,他当时端着边缘处被烫的不行了,条件反射的就往师云琢怀里一塞,谁能想到师云琢居然也没有推拒,就硬生生抱了个满怀。
太惨了,惨的没眼看都。
师云琢没吭声,只冲他摆了摆手。
师云琢好像真的很累,结合了一下这几日所遭遇的事情,秦云盏觉得他若是不觉得疲倦那才叫奇怪,更何况这些事情,师云琢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终却不得不被牵涉其中,导火索统统是自己。
念及此,在看师云琢如今的模样,秦云盏的一颗心像是在被反复搓揉碾压,难受的厉害,这份难受能把他身上的精气神儿都抽干了,他咬了一下唇角,也不说话了。
师云琢忽而听见旁边的小狗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这一声小小的抽泣清晰无比的落在他的心上,像是被小动物的爪子狠狠的抓挠了一下,又痛又麻,他忍不住旋首去看秦云盏,发现少年低着头,用手指抠着另一边的手指,皮也要抠破了,沮丧的厉害。
秦云盏的手指尖也是通红的,应是方才端盆的时候被烫得不轻,他都没想到把盆儿放下来,那会儿还在拿脚踢门,这小狗聪明的时候很聪明,不聪明的时候又感觉笨笨的。
事实上谁又不是这样呢,自己最近犯傻的次数也不少啊。
再智慧一世的人,也会在面对在意的人的时候而关心则乱。
所以他和秦云盏,是彼此在意的人。
想清楚了这一点,师云琢的心情莫名的轻松了几分,他将身体朝着秦云盏转过去面向,伸手将垂拢的衣襟拨开,那点子矜持和羞耻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奇怪的欢愉情绪冲散了。
“行啊,那来吧。”他说。
秦云盏怔了怔,双眸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烫伤膏在哪儿?”他兴奋道。
“没有烫伤膏,但是有跌打用的膏药,将就用用也可。”师云琢抬了抬下颌,“就在柜子里,最左边的瓶子。”
秦云盏立刻起身去找,果然,这种时候他就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好动的小狗就一定要做点什么才会变得踏实心安。
“柜子柜子,瓶子瓶子。”秦云盏碎碎念着,取了瓶子回来,他搬动椅子与师云琢面对面而坐,拔了瓶塞子,用块干净帕子蘸取了冰凉的膏药,触向师云琢的胸口。
这片胸膛,这副身体,他不止一次的依靠过。
如今坦诚相对,他切实的体会到,师云琢的身体是有温度的,这温度炙热勃发,能吞噬盖过他脆弱微凉的鼻息。
秦云盏倾身靠过去,贴的极尽,手下的动作轻柔,每一次按压,他几乎都能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师云琢全程没有出声,连吃痛的哼吟也无,只偶尔呼吸会滞上一滞,而后变得浑浊,秦云盏飞快的掀了一下眼皮去看他,发现男人一直在盯着他瞧。
师云琢舒展开肩与胸膛,做着一个近乎“迎客入怀”的姿态,宛若神像堕入红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且旖旎的味道。此时一瞬不瞬的瞧着他,眸光如一团热烈燃烧的烛火,要将秦云盏的耳根子也烧着了。
秦云盏一时怔忪。
上个药而已。
从前他住男寝,上厕所的时候大家门户大开,尺度可比这大多了,也不曾觉得有什么。
怎么今天心脏就老是失了规矩一样。
他飞速垂眸,强迫自己不去看师云琢的眼睛,但老看师云琢的胸肌腹肌,似乎更加不合适,秦云盏的眼神乱飞,忽而发现男人的双膝微微分开,大抵是为了方便他行动,此刻灯火摇曳,衣摆下的【深河那种生物不知道在不在的】阴影褶皱都紧绷绷的浑厚很有料。
秦云盏一晃神。
有料就有料,他又不是不知道,那日在幻境里,他甚至帮师云琢解决过私人问题。
是一只手都环不过来【深河那种生物不知道又在不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