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女士,那个就是程嵇雪。”
隔着一层玻璃,成学兰看向张朝鹤所指的年轻男人,他正坐在休息椅上微微低头和席地而坐的男人说些什么,长腿随意地支着,整个人有股闲适散漫的味道。
张印山的助理效率极高,当然也是成学兰有意想摆脱影后老公的施压,双方第二天就见了面。成学兰直白地提出她要见面才能决定是否合作——资质差或者心性不正的艺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张朝鹤欣然同意,双方火速前往训练室和未来的工作重心见面。
成学兰眯着眼打量一墙之隔的青年,程嵇雪本人要比资料上冷冰冰的照片好看很多,她仔细观察了一会才开口:“好苗子,不过我看张总也不是醉心曲艺的人,这是在哪里挖来的?”
这句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对程嵇雪的来历感兴趣,实际上却是在隐晦地问小张总和他有没有后台关系,影后的事情让她对所有和豪门扯上关系的艺人都敬谢不敏,更别提是张朝鹤这种顶尖豪门。
张朝鹤瞬间想起来原身坟头心动的人渣行为,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在殡仪馆。”
成学兰:“……”
成学兰:“那您真是敬业。”
不提还好,此话一提,张朝鹤立刻想起了程嵇雪失业将近两个月以来原身的各种施压,虽然在他记忆里是办的天衣无缝,但那只是对程嵇雪来说——季二爷日后要翻旧账那肯定是瞒不住,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提前找个时机认错。
和程嵇雪说话那个人一直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这会却突然站起来去拿吉他露出了正脸。成学兰笑了起来,她玫粉色的指甲轻轻点了点玻璃:“哟,这人是李懿茂?他可是个刺头,他们之前认识吗?”
“啊?”张朝鹤满头雾水地看了过去。
*
李懿茂一早满怀愤懑地起床,满怀愤懑地吃早餐,满怀愤懑地赶到公司,准备和高层硬塞进来的新人斗智斗勇。宋诽那几句微妙的添油加醋,再加上杜泽劝他想开点,让他脑补中的新人形象十分妖魔化。
他一边哼着新歌调子一边推开练习室的门,里面坐着刷手机的年轻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身高腿长长得帅,看气场绝对是某个他不认识的顶流大腕儿。
“我走错了?”李懿茂狐疑地看了看门牌,发现好像的确是这个房间。他随便把背包甩到了门口的地板上,那年轻男人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站起来含笑看着他。
李懿茂发现他长得真的很好,不过他在脑海里疯狂搜索,却始终想不起来这张脸。
“哥们等会这屋有排练,”李懿茂客客气气地开口:“要不你换个屋?”
“李懿茂?”对方很轻快地上下扫了一眼他。
李懿茂警惕地看着他,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你是……?”
“前辈你好,我是程嵇雪。”年轻男人伸出手,礼貌周全:“等会多劳你费心。”
李懿茂:“噗!!!”
李懿茂大惊失色:“你是程嵇雪?”
新人不是个妖魔鬼怪吗!据说因为太平平无奇,即使贵为关系户却连单人舞台都没好意思占一个名额!
你管这叫平平无奇?!
“是,你好?”程嵇雪偏了偏头,伸出的那只手稳稳停在半空,等着李懿茂回握。
李懿茂如梦初醒,赶紧双手捧住那只手,还梦游似的上下晃了晃。他打量着程嵇雪,心里难以抑制地冒着苦涩但无恶意的酸水:“你可比我想的要……要强多了。”
放下成见之后李懿茂越唠越觉得和对方投缘,甚至第三个人来了都没意识到。
第三个人叫梅靖晗,算是国内第一批男团成员——可惜只有出名的才叫元老,糊掉的那叫时代弃子。他绝对是比李懿茂更愁的,毕竟在自己经纪人得知的消息里,这次和自己合作的一个是嘉盛有名的刺头,一个是挤掉杜泽资源的关系户,可谓是群魔乱舞。
梅靖晗一进来,惊奇地发现刺头和关系户居然相谈甚欢?而且这个关系户长得不像业务能力差的样子,就是行止间的姿态好像不太有男团那个范儿。
他也凑过来打招呼:“你是公司的练习生吗?”
程嵇雪弯了弯嘴角,他眉眼线条流畅舒展,眼神却温柔含蓄:“我是唱京剧的。”
梅靖晗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你是唱包拯那种的还是唱诸葛亮那种的?”
“我是唱杨贵妃的。”程嵇雪道。
这次轮到梅靖晗大惊失色:“骗人的吧?!”
程嵇雪清了清嗓子,随手拿手机敲掌心打着拍子开口:“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升——”
味非常正的一段《贵妃醉酒》,嗓音清脆甜亮,唱腔秾丽婉转,真如落玉滚珠倾倒银瓶一般,即便是他俩这样的外行听了都不由得夸一句好。
见梅靖晗也一脸茫然,李懿茂终于找到了微妙的心理平衡:“刚刚你来之前我俩聊了聊组合舞台准备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