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也能看出来对方此刻有些紧张。siw
二人走进这间厢房,也不曾落座,玉歌径直走到那躺在床榻上的妇人身边,看到的就是妇人双目无神,泪流满面的模样。最触目惊醒的是妇人的一双手,满是针孔刀痕,显然之前曾经数次自残过。
“家中曾遭遇不幸,家母想到过往,伤心不已,一直当如今都还不能释怀”。
“请夫人节哀,保重身体”
满门皆灭,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玉歌看妇人的现状,的确是伤心失魂的模样。
“原本,洛风还想从母亲这求得一些事实的真相,可是如今看来,竟然是毫不可得”。
眼看着事实的真相就在眼前,洛风却得不到,这多少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既然是事实,总有袒露的一天,不用操之过急,既然令堂如今身体不适,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了”。
玉歌看了看身边的人,示意先行离开。
女子先行走了出去,随之而来的君夜修看了一眼身边的红衣男子,“自己的事好好处理,不必操之过急,如果有需要,尽可以提”。
“洛风明白,此时只望母亲能恢复康健,其他的事过了这么多年,便暂且先放在一边罢了,劳烦君上过问,洛风感激不尽”。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见女子回头看过来,君夜修一摆手,跟了上去。
此刻,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洛风已经无力吐槽这位君上大人妻管严的形象了。
走在湖泊中央的小桥上,玉歌有些好奇的询问起有关洛风的事情来。
“洛风的父亲洛东是个极为严厉的将军,自小对洛风管束十分严苛,那时候,我与他毗邻而居,时常看到他因为疏于练功被父亲责罚,有时候蹲马步一蹲就是一整天,有时是棍棒加身,以至于双腿都常常站不直。可哪怕是这样,我也很是羡慕。因为我的父亲已经逝去,哪怕想要得到严厉的教导也是不能得到”。
“最开始的时候,洛风与我并不像现在这样,因为洛将军对我多有教导,比之洛风更甚,小儿争宠的缘故,他对我还有些敌意,可是洛家出事之后,他整个人只知道跟在我的身后,对于他来说我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熟悉的人,大概怕我也······所以表面上他是我的下属,可实际上却与家人无二”。
听着君夜修的描述,玉歌表示明白。在她的记忆里,洛风是身边男人最忠心的属下,彼时在他出事之后,便也消失匿迹了,直到后来她的孩儿出世,她才知道,在为男子立了陵寝之后,这个叫做洛风的青年也跟着饮剑自尽。对于他玉歌还是抱着很大的好感的,毕竟能做到这样的,已经不是普通下属可比。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便也将他当做是家人一般对待,你和我的家人”。
女子目光真挚,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感觉到那不期然间握住的手,君夜修眸光清亮。他停下脚步,将身边的人拉入自己的怀中,发出一声喟叹。
玉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越来越喜欢了,越来越舍不得了,越来越放不下了,他君夜修已然是彻底的栽了,栽的心甘情愿,如世间其他陷入亲爱的男子一般,陷入了这个叫做穆玉歌的小女人编制的柔情之网。你是不是也如我一般,爱之甚重?可以忽略其他,不顾一切?
自从求婚之后,男子每夜怀抱着世间最珍爱之人,满足却又惶然,有些事,他欲宣之于口,却又唯恐结果如自己的父亲和祖父一般。
他们君家的人是被上天诅咒的人,生而与其他人不同,那无法掌控的裂变让他们游离在人类与野兽的周边,成了世上的异种。纵有翻云覆雨之能也隐匿在尘世之中。
他的祖父啊!是啸月历史上最英明的君主,因为异于常人的形体,被祖母惊见,导致其抑郁而终,悔恨万分最终看淡一切,选择放弃王朝,逍遥一生。他的父亲啊!原是最浪荡不羁之人,却亦因为同一个原因最终被妻子抛弃背叛,落得凄惨境地。而他,如今也到了抉择的时候。
亲吻着女子精致的脸颊,君夜修湛蓝的双眸中划过一丝挣扎,不长的,人生短短几十年,若能瞒得一世,他们的缘分便能天长地久。
“夜修······你怎么了?”
感觉到男子神情有些不对劲,玉歌轻声发问。
哪怕现在她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她却敏锐的发现他们之间好像有着一层隔阂。其中的原因,他不愿意诉说,她却一直在等。
“玉歌,你对我的欢喜有多深?”
男子的声音低哑而脆弱,是素日不曾有过的。
一手捧着男子俊俏的不像话的脸,玉歌亲昵的回吻着他,那细密的吻犹如轻羽铺地,令受者飘然若踩云。
“我爱君甚,犹如水之于游鱼,犹如阳光雨露之于花朵。离了便不能活”。
多么甜蜜的话语,让男子听之心跳如雷鼓,最终所有的欢欣喜悦都化作热烈的吻。
晚霞之中,一双痴情男女柔情相溶,立在湖泊边缘的几名少女都为之侧目,暗自感叹主家夫妻二人之间情谊之深,令人羡慕。
在她们的身后,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看着那边相拥的二人,琥珀色的眸子里一道幽光闪过。
是夜,一阵琴声在君家别院的南院中倾泻而出,高山流水般的曲子伴着阵阵秋风送入了一干人等的耳膜之中。
听着优美和缓的曲目,便知道弹奏之人技艺精湛到引人入胜,听音之人仿佛置身一片花海之内,坐看翩翩蝶舞。当弹奏者将琴丝的音色发挥到了极致。其突然变调,那时而急促时而拨动如同走珠一般的音调又仿佛将人带入了一场充满硝烟的战场之中,世间的浮世梦幻,仿佛全然在弹奏者的琴音里,双手的挥动之中。
当琴音停止,一切归于寂灭,弹奏者收回双手,看着厢房内床榻上的妇人浅笑。
“义母,我弹奏的曲子可能比得上义母曾今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