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是曾阳夏的话还未说话,他的父亲却也站起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按到座椅上坐下。然后自己拱手对季兴杰解释了昨夜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是季兴邦帮他们父子二人算卦的实际情况也一样不缺的告诉了季举人。
&esp;&esp;虽然季兴邦是因为和自己儿子有深厚的交情才帮忙算的这一卦,但是毕竟更多的是涉及自身,曾老爷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事情扛在肩上呢?必然是他这个老爹出来认错出来解释。
&esp;&esp;最后曾老爷对季兴杰说道:“季举人,季贤侄的身子损伤实在是为救我父子二人而起,我父子二人愿赠他千金作为赔偿,还望季举人恕罪!”
&esp;&esp;季兴邦一听就急了,现在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脱离他之前的计划,跑偏得没边儿了!
&esp;&esp;他本来就是想着昨儿夜里在曾伯父这个老人精走了之后再假装吐血,让闵宏达这个老实人看到,然后等到中秋节过后县学再次开学的时候趁着四人在一起,询问一下自己之前吐血的事情好了没有,自己再回答一个好了。
&esp;&esp;然后曾兄和时穆宁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吐血便不断追问,自己假意不愿意说,便借闵宏达这个实诚人的口说出那日自己帮曾氏父子二人算卦之后就吐血了,而现在也没事了。
&esp;&esp;因为时间点离得近,而坊间也一直有“天机不可泄露”,或者是算卦太多损伤自身的说法,同窗们必然会往这边想,这边提,而自己那时就要咬死自己那一夜吐血与算这一卦没有任何的关系。
&esp;&esp;越是这样,曾兄必然会越认为是有关系,还关系大了!等他回家再和自己爹说一说,曾伯父便是之前有些不相信自己算的那一卦,到那时也不得不信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esp;&esp;可惜的是这个计策从一开始就跑偏了,谁知闵兄不但是个好骗的老实人,还是一个热心肠,非得看着自己去医馆看了没事儿才放心,还将自己吐血的事情惊动了桃花姐和姐夫,又引来了大堂兄,惹得大堂嫂也担惊受怕的,自己这个心中真是万分的纠结,万分的后悔。
&esp;&esp;现如今更是偏得没边儿了,大堂兄竟然亲自带自己到曾家对质这件事。自己本来想着让他们稍微说一说确定一下自己昨儿夜里吐血的事情,大堂兄来说总比闵兄来说更有说服力,曾伯父定然会信了自己昨夜的劝解,这辈子就不会再遇到那一个劫难了。
&esp;&esp;可是现在怎地说道什么赠金一千两的事情了?若是自己收了金子那可成什么人了?
&esp;&esp;于是季兴邦赶紧站起来对曾老爷作揖,口中称到:“曾伯父,兴邦学艺不精,昨夜那个卦象也是随意占卜的,并未有什么师承,也不知道准不准,可不敢收您的谢礼。
&esp;&esp;再说了,人吃五谷杂粮,哪儿能没个病痛,我昨儿夜里虽然吐了一口血,但是现在查探了之后身体并无大碍,实在是因为大堂兄对我太过于关照了,所以来问一问曾伯父事情始末,也是关心我。
&esp;&esp;我实在不觉得我昨儿夜里吐血是与那一卦有关。曾伯父就当做一个笑谈,若是愿意就听着避一避,若是觉得不准也没有什么,那赠金的事情确是万万不要再提!”
&esp;&esp;季兴杰闻言点了点头,对曾氏父子二人说道:“曾老爷,曾贤侄,季某今日来也只不过是担心昨夜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才来求教一番而已,现在知道没有什么便放心了。
&esp;&esp;兴邦说得对,他一个黄口小儿,又不是什么半仙儿,哪儿能因为给你们父子二人算了一卦就吐血了,必然是因为身体原因而吐血的,赠金的事情日后不必再提。况且兴邦再过一年多久快要参加府试了,我可是要加大他念书学习的力度和强度,再不会让他看《易经》那等书了。
&esp;&esp;若是他日后考上举人想要再多钻研那一经,我也不想管他,可是这几年他确是不会看也不会再帮人出手算卦了。
&esp;&esp;还望曾老爷、曾贤侄也帮着兴邦守住了这个事情,免得他年少轻狂帮人算命的往事被人知道,对他名声不利!”
&esp;&esp;曾氏父子无有不应,于是季兴杰便客客气气带着季兴邦离开了曾家,慢慢溜达回自己家了。
&esp;&esp;季兴邦闻言就知道自己大堂兄和曾老爷一般,完全已经将自己昨儿夜间的吐血与算卦联系在一起了,他应和自己说话有两层意思,生辰宴席
&esp;&esp;中秋节的假期过后,四个同窗好友又聚到一起边吃边聊。虽然季兴杰与曾氏父子二人已经说过让他们对算卦这件事保密了,但是他们忘记防备之前回家的闵宏达了。
&esp;&esp;而闵宏达也没有刻意隐瞒时穆宁这件事的意思,所以就直接问了季兴邦之前吐血之后身体是否修养好了,倒是把时穆宁惹得一愣一愣的,赶紧追问具体情况。
&esp;&esp;碍于四人的交情,再加上季兴邦本来就更看重时穆宁这个未来大舅哥,所以几人也毫无保留地将这件事的始末告诉了时穆宁,惹得时穆宁惊讶不已,眼睛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口中也是不断发出惊呼。
&esp;&esp;讲完八卦和所有的事情之后,大家对他自然又是一番吩咐:“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时穆宁也拍着自己的胸脯应了。
&esp;&esp;吃完饭之后,季兴邦心中有些堵,他忽然想到:谁都说这件事不能再传了,到自己为止了,可是一般而言流言不都是这般才会越传越玄乎的么?自己是不是前路堪忧啊,之前想的彻底摆脱神棍身份的想法到底能不能成还是一个大问号啊!
&esp;&esp;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esp;&esp;果不其然,后来在时穆宁休沐日回家之后便赶紧屁颠屁颠地把这个奇闻告诉了自家妹子时晗雪——自家妹子能是其他人么?告诉她可不算违背誓言!
&esp;&esp;于是这件事的知情人又扩大到了时晗雪。
&esp;&esp;可想而知其他人对于“保守秘密”这件事所做的承诺有多么虚无,这件事又被传得沸沸扬扬被多少人知道了。
&esp;&esp;时晗雪这个与季兴邦生活圈子离得很远的人有些不太相信这个“故事”,因此也只是以为是奇闻稍微了解了一下,并未放在自己心上,也并未向其他人传递这个八卦。可并不是所有知情人都与她一般,这个消息还是慢慢传出去了。
&esp;&esp;因此在之后的几个月内,好多人都会神神秘秘地找到曾氏父子、季兴邦、季兴杰等人印证传闻中“故事”是否属实,季兴邦是否真的会算卦。
&esp;&esp;幸好这几个当事人在别人来问的时候都是很沉得住气的,一点儿都没有露怯,反而哈哈大笑问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流言传出,季兴邦不过十几岁的黄口小儿,连秀才都还没有中呢,连《周易》这本经书都还没有开始学呢,哪儿就能算得这么准了!
&esp;&esp;其实大家本就不能接受季兴邦是“神算”这般离奇的事情,听说了这个故事之后自己首先就持怀疑态度。而曾氏父子、季兴邦等“当事人”的现身说法又更加坚定了他们的判断,于是不少亲自问过他们的人再听到流言的时候反而帮他们辟谣了。
&esp;&esp;“嗨,这都是瞎传的!我可是认识那得月楼的东家曾老爷,我亲自问过他,他说是没影的事儿!”
&esp;&esp;“这是假的,是流言!你别不相信,我可是在县学念书的,那季兴邦就是我同窗,他今年才刚刚十三岁,十四岁都还没有满呢,也未考中秀才功名,还未开始学《周易》这本经书呢,哪儿就能算命了?没你说得这么神!”
&esp;&esp;“季兴邦确实是季兴杰举人的小堂弟,可是人家季举人是神童,又不代表他堂弟也是!季兴邦现下连秀才还没考中呢,我也问过季举人,他都否认这件事了,一定是谣传!”
&esp;&esp;“嗨,都编得没边儿了!若是传言季举人帮人算命还能信那么一点点,可是他那十几岁的小堂弟会有那样的本事?我可不信!怕是那个最贱的人编流言,没记住季举人的大名,换错成他堂弟季兴邦了。啧啧,听着都假!”
&esp;&esp;于是,这几个月间,季兴邦便看着流言渐渐传播扩散开去,自己暗暗着急。然后不断在学校之中遇到前来求证的人,自己都打哈哈敷衍过去,到了后来就有很多人自发帮自己“辟谣”,让这件事飞快地过去了,没有引起更大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