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瞬间便飙了她一脸,连带着周围的铁架子也带上了斑驳的痕迹。
湿润的水泥地上流淌着深红的液体,不知道是人血,还是狗血,也可能都有。
恐怖如噩梦般的低吼终于消失了,顾予听见来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接着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最后全都融进无边无尽的黑夜。
来福死了,颤抖不止的右手泄力,砍刀没了力的钳制,顺着掌心缓缓滑下,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发出沉闷的响声。
它仿佛知道这场斗争的胜利来之不易,所以用身体发出悲壮的悠远歌声,为胜者祝贺。
连续两次被尖锐的牙齿咬伤,顾予虽不至于像来福那样殒命,却也好不到哪去。
失去支撑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她举起左手,速度很慢,借着手电的光亮,这才看清那里已经是血肉模糊。
微弱的叹息声融进风中,顾予心底竟生出几分庆幸,幸好穿的是长袖长裤,还有一件外套罩着。
否则整只手被咬掉也不是不可能。
随后又尝试呼喊住在后房的朱姨,可她实在太累了,气若游丝,声音传出仓库都成问题。
顾妍书。。。
顾予在剧痛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当真是恨极了。
关门前,顾妍书那抹得意的笑让她始终都不能忘记,久久萦绕在心头反复品味。
她自认身为姐姐从未亏待过她,为什么要下死手?
就那么想让她死么?
所以今晚的一切都是她早就计划好的,顾予十分悔恨,要是再多些警惕,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了?
当然不是。。。
她自己否认了自己,因为顾予实在太了解这个妹妹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顾妍书今天想让她死,明天,后天,以后的每一天就都会想让她死。
哪怕能逃过今晚,以后又有那么好运,也能逃过么?
心寒到一定程度转化成的便是滔天恨意。
这一夜对于顾予来讲,注定是与生死搏斗,徘徊于二者红线之间。
好在她挺住了,第二天一早,准时上班的花匠发现了她。
花匠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转动锁芯推开仓库大门,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他将昨晚的晚饭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
入目是一片猩红,一个不足一米五的小孩躺在雪坡中,不远处还躺着一只一人高的狼狗。
仔细辨认之后,他惊诧地发现那不是二小姐最喜欢的来福吗?
而后才惊觉手上眼中的小孩是大小姐。
这也足以见得顾予在顾家的存在感有多低,相比活生生的人,花匠最先认出的居然是一只狗。
随后顾予被送上救护车,而同一时间顾妍书呢?
她早就吃过早饭,开开心心去了学校,说不定都已经坐上前往春游地点的校车了。
陷入昏迷抢救的顾予更不会想到,顾父顾母赶来说的第一句话是:
来福本来就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去仓库?真是不省心,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只狗。
等顾予从昏迷中醒来,看着床边的父母,她满心以为可以将积蓄一夜的委屈诉诸出来,并得到认同。
可当他们听到罪魁祸首是顾妍书时,瞬间勃然大怒,顾父指着顾予的鼻子大骂她诬陷妹妹。
顾予后来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顾妍书早就装可怜去父母跟前认了错。
从她嘴里说出的事情经过却和事实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