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恨。
她洗的时间太长,汤国安担心地敲门。
年年?
浴室里水流哗啦啦响个不停,浴盆里多的涌出来,汇成河流在地板流淌。
头发水草一样粘在皮肤上,冷水浸泡下发白的身体上红色的印记越发娇艳。
汤年抹了把脸上的水没吭声。
她不知道怎么该回答,拿什么心情去面对爸爸。
他静了会,听到里面搅动水流的声音,我做了午饭,你出来吃吗。
抱着膝盖坐了会,汤年穿上内衣裙子走出去。
客厅悬挂着大大的风扇不停歇地转着,北面墙挂着电视机。
四四方方的木桌正摆在风扇下,三把棕色的木椅贴着幼稚的贴画,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笔触。
视线喵到爸爸汤年小腹隐隐发痛,走路姿势别扭地往前去。
他穿着短袖短裤,体格健硕而匀称,长年露天工作皮肤偏向古铜色,踩着一双褪了色的拖鞋,高大的个子在风扇下略显局促的站着。
桌上家常的两菜一汤,汤国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她抿了抿嘴,没能说出谢谢爸爸这句话。
饭桌上第一次安静的只有动筷子的声音。
以前妈妈出差时,她总要拽着自己的椅子贴着爸爸坐,跟他分享学校里的事情,说起来忘了时间他无奈地夹着菜塞进她嘴里,催促她赶紧吃了上学。
青菜咬在嘴里她怎么也咽不下去,喉头哽住眼眶酸涩。
不好吃吗?
汤年匆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不是。
他看不得她这样,捏着筷子的手指发白,用力到手腕青筋突出,艰涩开口。
是是爸爸对不起你。
汤年扒了口饭塞嘴里没吭声,刘海挡住眼睛。
你可以恨爸爸,也可以骂爸爸。
他的声音满含痛苦后悔:都怪我。
透明的水珠落在碗里,很快浸进饭里消失不见。
汤年纤薄的肩膀微微颤动,眼泪不听话地跑出来。
从小到大陪伴她最多的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