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绎再次拜倒,目光犀利的扫了高拱一眼说道:
&esp;&esp;“臣在天津卫,无论是兵备道,镇守中官还是天津清军厅,人人掣肘,就连剿灭攻击锦衣卫的反贼,都只能凭借圣旨从分守参将刘有德处强借家丁一百。就此还让那些反贼逃去大半,事倍功半。”
&esp;&esp;“岂有此理!”李太后气的将奏折摔到地上,然而让她更生气的是,从来不发一言的万历小皇帝突然插言:
&esp;&esp;“咦?这任之屏之前还弹劾陆爱卿私动兵马来着?”
&esp;&esp;这边厢前后一印证,李太后倒吸一口凉气,反而冷静下来,也不顾自己太后之尊,亲自去将陆绎的奏折捡起来,仔细看完一遍,一张脸上已经遍布寒霜,沉着声音说道:
&esp;&esp;“两位先生,任之屏这等贼子,该如何处置?”
&esp;&esp;张居正剑眉一扬,抢先说道:“若是属实,任之屏该死!”
&esp;&esp;高拱却不这么认为,抗声说道:“臣以为,当先查清事实,到底是陆绎私自调兵,还是任之屏肆意枉法,才好继续决断。”
&esp;&esp;李太后一阵胸闷,她明明说的是“任之屏这等贼子”,清清楚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高拱却装作看不见一样。
&esp;&esp;想着高拱不但的是内阁首辅,更是隆庆皇帝的老师,李太后只好强忍着怒气,下令道:
&esp;&esp;“着三法司会审天津任之屏一案!”
&esp;&esp;但是李太后心知,以如今高拱的权势,想要庇护一个天津兵备道并不是难事,这件事情也只能先这样放过去。
&esp;&esp;高拱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保下任之屏,只不过是前不久收到了南京礼部尚书李玑的书信而已。
&esp;&esp;即便如此,高拱也有些不满:“李西野真是糊涂了,任之屏这样的门生,早该了断了才好。”
&esp;&esp;大臣们也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准备再次将刚才陆绎弹劾首辅的事情调起来继续攻击。
&esp;&esp;哪想到陆绎早有预料一般,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小小的便条,高举过头顶:
&esp;&esp;“臣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请太后和陛下决断。”
&esp;&esp;李太后本来心下不耐,可是当她看清楚便条上的内容之后,一双凤目园睁,难以置信的看向高拱,饱满的胸脯更是起伏不定。
&esp;&esp;高拱一愣,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esp;&esp;朝臣们原本迈出去的脚步也是一顿,心里开始揣测陆绎呈上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esp;&esp;一向上朝之后只做泥胎菩萨的陈太后心里一咯噔,赶紧把便条取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几乎是如出一辙般,本来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esp;&esp;好在她的性子坚定,马上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esp;&esp;“高先生,这张条子,你还是拿回家去自己慢慢看吧。”
&esp;&esp;孟冲早就在边上偷偷的看过,此时也是满头冷汗,将便条递给高拱之后也没了以前的亲近,躲什么脏东西一样一蹦三尺远。
&esp;&esp;高拱一肚子火气,可是看清楚便条之后,原本紫红的脸膛一下子变得煞白,然后又马上涨的通红,毫不客气三两下将那便条撕成碎片,冲着陆绎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esp;&esp;“荒谬!假的,怎么可能!你放肆,竟然敢监视老夫的府邸!”
&esp;&esp;陆绎神色冷然,对于高拱的咆哮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
&esp;&esp;“太祖,成祖皇帝祖制,锦衣卫有向大臣府邸派遣坐探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