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盏甚至强调自己不要转账,要现金,因为她给周祈年的就是现金。
于是就有了这幅画面——
两个穿着正装的人,在街头四处寻找自动取款机。
最后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个自动取款机,周祈年进去取钱,云盏站在路边等他。市中心的街区热闹喧嚣,商铺橱窗在灯光照耀下亮闪闪的,云盏停在橱窗外,借着透明玻璃窗,看到了倒映在上面的自己。
她今天穿的裙子是收腰直筒型的礼服裙,裙子线条流畅,能够完美地展现出姣好的曲线,后背镂空设计,隐藏在漆黑长发下的是漂亮的蝴蝶骨。
试穿裙子时,孟小棠和她在一个换衣间门,从她脱下衣服就开始不断地吸气,到换上裙子,又倒吸一口气,赞美声连连:“云朵啊,我恨自己不是男人。我以为你很有料,结果没想到这么有料。”
“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成绩又这么好,却没有男朋友吗?”
“因为你等待的不是一个男人,你在等你的王子,公主大人当然要配白马王子啦。你说待会儿宴席上会不会出现你的王子殿下?”
正因如此,孟小棠一进宴会厅就东张西望,试图找到传说中的王子殿下,结果找来找去、找去找来,最后一脸失望,怨声载道:“有钱的男生都长得很富态,那个男的据说才十九岁,他的体重好像有一百九。”
“云朵啊,虽然我没有体重歧视,但是一百九十斤的身体,应该很不健康,咱们要找个健康的男人谈恋爱你说对吧?”
要说真没有帅哥,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大一个宴会厅,来的又有不少青年才俊,长得帅的确实是有的。孟小棠摩拳擦掌,眼神往外指、紧密跟随者一个背影,“那个好帅,云朵,那个那个,真的好帅,今日份最帅!”
云盏顺势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宴会厅灯火幢幢,他举着高脚杯背对她们站着,身姿挺拔落拓。紧贴头皮的青茬般的头发非常惹眼,不用看正脸,云盏都能在心里喊出他的名字来——周祈年。
心里的声音刚落下,周祈年就转过身来。
孟小棠:“靠,怎么是周祈年?”
云盏:“怎么不能是他?”
孟小棠很激动:“你听过一个词吗?西装暴徒,周祈年就给我这种感觉,很帅,但比起帅的更多的是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劲儿,野蛮嚣张又绅士优雅,我靠,他以前在我这里明明是浪荡二世祖的形象啊。”
云盏笑:“穿上西装更像个二世祖了。”
孟小棠惋惜:“可惜了,他是二世祖,不是王子。”
后来孟小棠的视线就往别处逡巡了,想要搜刮出新面孔,然而很可惜,整个宴会厅都没有像周祈年这样单一个背影就令她惊艳不已的人。
是啊,要不然也不会上个厕所的工夫都有人跟周祈年搭讪,他确实招蜂引蝶。
周祈年取完钱回来就看到云盏对着橱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他循着她的视线望进橱窗里,里面陈列着一堆毛绒玩具,蓝色的云、白色的云、黄色的云,各种颜色的云朵。
“喜欢?”他挑了挑眉。
橱窗里映着他此刻的模样,颈间门的领带被他扯开,懒散挂垂在身前,单手插兜,扭头睨向她这一边,举手投足之间门满是玩世不恭。
云盏没转头,找到橱窗里周祈年的眼,“你给我买吗?”
“叫声好听的,就买。”
“哥哥。”
身后有车经过,鸣笛声短暂响起,惊扰树梢上休憩的鸟。枝桠颤动,树叶簌簌作响。周祈年今晚是没喝酒的,却好像喝了一壶陈年老酒,醉得意乱情迷。
静默间门云盏已经仰起头看他了,眼神清明毫无醉意,坦荡又直接的,又叫了一遍:“哥哥。”
橱窗里的灯光陡然变了个色调,由原先的冷光变成暖光,光影变幻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好像也被光晕染,浅浅勾勒出几分暧昧的暖黄,迷离的橙光。周祈年总觉得不是他在看着她,而是她在凌乱的空中抓住了他的目光。
或许酒意是会传染的,她说话间门气息是温热的,带着酒精发酵的味道,周祈年感知到自己的气息也是热的,滚烫的,喉结滚动,像是喝了一斤烈酒,有种刺痛神经的爽感,也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这么听话?让你叫就叫?”
云盏:“我一直都很乖的。”
周祈年笑:“是啊,你一直都很乖的。”
云盏:“那买吗,哥哥。”
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周祈年骨头都酥了,应该不是她声音娇软酥到他骨子里,应该是他喝醉了。他喝了一瓶旺仔牛奶,应该是醉奶了。
周祈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手捏了捏后脖颈,轻叹一口气,“买,今天你要什么我都买。”
“三十九块钱的玩偶,哥哥,没必要搞成一幅为我倾家荡产的样子。”云盏轻飘飘、慢悠悠地扔下一句话,然后推门进店铺了。
刹那间门,所有的暗流涌动都熄灭了,连带着周祈年心里兀自燃烧的幽渺鬼火也一并熄灭了。
他总是能将一切平淡的事染上暧昧,而她总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暧昧化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