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酒虽清冽,沈宁意也没准备让小孩多喝。却没想到她还未劝,不过两三杯,贺汀已经醉了。
他靠在她的肩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棠骑真好看呀。”
卫青之在对面笑得很开心,沈宁意略有有些尴尬,她伸手扶住贺汀的肩膀,又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贺汀却不说话,整着湿漉漉的双眼紧盯着沈宁意的侧脸,突然正色道:“棠骑,我希望你能常常欢喜快乐。”
沈宁意的胳膊被他紧紧抱住,她嘴里嗯嗯两声,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
卫青之在对面说道:“实在抱歉,是卫某考虑不周,只想着果酒是孩童也能饮,没想到……”他略一停顿,又说道,“不如让我把他背进去休息吧。”
沈宁意知道他没想到贺汀居然沾不得一点酒,醉得那么快。她正想同意让卫青之将贺汀带进屋去,但低头一看臭小孩扒着自己的胳膊紧紧的,她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带他进去,卫夫子先自便了。”
她把贺汀带进屋来,用法力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又把他送到床上盖好了被子,弯腰观察了一小会儿,见闭着双眼好似要睡去,便转身要离开。
手腕却突然又被人拉住了,沈宁意侧过身来,看贺汀强挣着双眼,迷迷糊糊地拉着她的手,像跟她说悄悄话似的:“棠骑,我觉得最近神仙好像终于听到我的祷告了,你变开心了,真好。”
沈宁意一时无言,心情复杂地转身坐到床沿把他的手放进了被子。
小孩眼睛掩着只剩一丝缝隙,嘴里还在模糊说道:“棠骑,我也努力了,我交了朋友,你开不开心?”
沈宁意轻声答道:“开心。”
小孩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终于满意地合上了双眼。
沈宁意却想:贺汀邀请卫青之的原因不会是要向她证明这个吧。
沈宁意心里更乱了,背后皮肤的纹路隐隐发烫带着灼烧的痛,棠骑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最多三月,她需得尽快为贺汀铺好后路才是。
她从屋中走出,看见卫青之正站着消食赏月。
青年长了张温润如玉的脸,一双笑眼看向何处都像带着情意似的。
他听到沈宁意的脚步声,转头对她露出了个玩味的笑来:“剑无意,人有心。剑法无心,人却有意。”
“和娘子每次见面,似乎总能认识到娘子新的一面。”
沈宁意没有说话,站在桌边静静看贺汀送给她那柄木剑。
卫青之走了过来,笑容淡淡:“卫某倒是突然想起一个疑问了。”
“上次事发突然,我竟忘了,”他缓缓坐下身来,给沈宁意又斟了一杯酒,慢慢推到她面前来,“之前无意在山崖见过娘子,以为打扰了娘子练剑让娘子发怒了,次日想再去道歉,没想到竟然困于林中,之后数次竟然也是如此。”
“那日在小镇上见娘子会术法,我便擅自猜测,娘子在山崖处也用了术法,目的就是拦住我。”
沈宁意坐下接过酒杯,平静道:“上次我们既然已经摊牌,我便不会再隐瞒。只是我也有一问,想要卫夫子坦诚。”
她与他对视,问道:“卫夫子,是想要利用贺汀做什么?”
卫青之迎着她的目光笑了,举着酒杯站起身来,眼看明月,悠悠说道:“棠骑,本名刘小琦,父亲早亡,三岁随母亲嫁到一户姓曹的农户家,有了一个继兄叫做曹卫,后将名改为曹琦。
不过几年,母亲染病去世,继父后也莫名失踪,只剩两兄妹相依为命。后来,曹琦被棠执买进了寨中。”
这些事沈宁意在见曹卫之前便已经查探了清楚,但卫青之此时刻意提起这些,是想要威慑她吗。
沈宁意神色淡淡,问道:“你什么意思?”
卫青之露出了个无害的笑容:“据说棠骑性子傲,为人冷漠,娘子倒是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娘子哪里能去学得这一身本事,不但寨子中人无人知晓就连娘子的哥哥曹卫都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