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赵云接着说:“兵法有云无邀正正之旗,莫击堂堂之师。又说,骄师必败。我想麴义一夜连下我数城,又把我们逼到这里,所以,他便以为我们已经不堪一击,又连日不战,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而他这么一骄傲,也正是我们反击的时机到了,我们这时如果出战,便可立即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刘备越听越有意思了,只听赵云一口气说下来:“所以我建议玄德公可趁今夜月昏之时,突然来个袭击,我想他们一定想不到。”
刘备一听,心里暗道:“子龙不光观察仔细,便是所想也跟我碰到一块了。”
张飞在旁边一听,似有所悟,不由击掌道:“对呀,子龙说得有理,大哥就这么办,我们现在就领兵去杀他娘个人仰马翻。”
刘备故意装作没想到,只道:“啊呀,子龙这主意的确不错,不过你两谁可担此重任?”
张飞一愣,道:“大哥你也糊涂了,刚才不是说好了么,当然是俺张飞啦。只是嘿嘿,要是俺张飞一冲,子龙也省得出马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三弟要抢这功劳也可以,不过要是你一战不成,便当如何?”
张飞瞪大眼睛,道:“一战不成,我当接着再战啊!”
刘备只摇了摇头,看向赵云。
赵云听刘备的口气,似乎是在激张飞。他想自己也不过是个‘客军’,尚是公孙瓒阵营的,不好跟他争功,更无心争这功,便也配合着说道:“一战不成,我便撤去。”
刘备点了点头:“子龙所言不错,这功劳当交给子龙才是。”
张飞在旁急了:“如何他退了回来反而还有功劳?大哥你偏心。”
刘备道:“我怎会偏心?三弟我问你,你要是一战不胜,都把我的兵马都葬送了,我以后还拿什么打仗?”
张飞愣住了,叫道:“那我也和子龙所言,一战不胜,便即撤去。这样,大哥你总该放心了?”
刘备只摇了摇头:“我还不能放心,最好还是让子龙去好。”
张飞既然话已出口,便是要一较到底不可:“若然我不能按照大哥吩咐,我就甘当受罚!”
刘备道:“三弟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么说便是如同立下军令状,若然办不到,可是当斩不赦,军中绝无戏言!”
张飞凛然挑眉,抱拳道:“便是我胜了,就将麴义那厮的头颅提来给大哥看看!”
刘备哈哈一笑:“如此甚好!三弟,你现在就可以去校场挑选八百壮士了,只等我来再听我命令行事。”
赵云听来,暗暗点头。想他都将兵马准备好了,看来早有一战之心。而他召我等来,还真是为了试探我等。不过话说回来,他能以商量的口吻跟我们传达他的信息,便是完全站在了尊重我们的立场,也实在是难得。
赵云想到这里,便是暗暗欣慰。
张飞领命去讫。
赵云站了前来,提醒道:“还有一件事,不知玄德公你可否已经忘了?”
刘备哦的一声:“是何事?”
赵云道:“当初围攻临朐城的麴义兵马,多半被玄德公你击败而去,全都匿藏在了高山下,只最后还是没有逃过玄德公的手掌心,又被尽数虏了回来,只还关在大牢里。玄德公连日事忙,想亦忘了。”
刘备一愣,这事他当然不会忘,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便是道:“那个带头的叫沈蓝是不是?”
赵云笑道:“玄德公没忘记就好。”
刘备问他:“子龙如何提起此事来?”
赵云笑道:“我想玄德公既然下定决心要破麴义,我脑子里便是不觉生出一计,欲要来个火上加油。”
刘备一听,顿时感兴趣:“子龙何计?尽管说来!”
赵云也不急着说出计谋,只道:“我听牢吏说,沈蓝这厮欲要弃暗投明,便是托他传话,欲要与公商量投诚之事。”
刘备呵呵笑道:“沈蓝这厮也够窝囊的,在临朐城下见到我就跑,在高山脚下更是窝囊至极,手上有一千人马却不敢放手一搏,只现在沦为阶下囚,他有何能耐,又有何面目跟我说这‘商量’二字?”
赵云笑道:“玄德公可不接受他‘投诚’,但不可拒绝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刘备一愣:“子龙这话如何说来?”
赵云道:“我想玄德公既然下定决心一战,没有必胜把握也不会冒然做这决定的。而麴义今晚如若败退,那么他势必会退往广县以隔巨昧水坚守,然后不断派兵突袭,便是玄德公救了临朐之围,一时也要被他骚扰得无法安宁。”
刘备一怔:“这一点我倒没有考虑到。”
赵云道:“不过玄德公你想过没有,如若麴义败后,要是没有广县可守,而昌国城墙也是低矮,同样无可坚守,那么他便是一退就得重新退回临淄。那样,临朐之围不但自解,而且我们可以利用广县之优势对临淄进行直接攻击。”
刘备听他说来,心甚向往,赶紧道:“如何便能让麴义无广县可守?”
赵云笑道:“这便要让沈蓝‘戴罪立功’,给他一个‘投诚’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