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把握能收复这些散兵游勇?”
他见知意问得直白,也不恼,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东北面是我母后家族所在的城池,从那里往京城一路都是王族后裔所在的地域。我们若走这个线路前往都城,沿途至少可以收复五万人马。”
知意点点头:“若你估算的不错,那么夺回都城问题不大。”
她见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便又说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休整一日,后天继续启程。”说罢也不等他们说话,径自去了。
哈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对身边侍从说道:“我本以为东方派遣这样一位青年将领,是轻视我国,但现在看来,此人最合适不过。”
后日启程,这一队人马仍旧是急鞭快赶,花了十二天,抵达了龟兹。
知意带哈迪拜见了安西大都护姚苏锦,将洛阳来的秘密文书交给了她。
她展开细细看过,明白了朝中的意图,点点头,只说:“你们也不必在此过多停留,用过午饭就回碎叶镇点兵吧。”
知意领命带了哈迪出来,他见这样快汇报完毕,却有些意外,原本准备了满腹说辞,没想到大都护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让他们出来了。
这让他开始有些担心是否朝中意见有变,他让翻译将自己的顾虑说给知意听,知意摆摆手:“你过虑了,近期我们开始跟波斯通商,龟兹有许多波斯人,若被他们知道你来拜访大都护,多有不便。”
哈迪想了想也有道理,便没说什么。
另一边,跟她们一同从洛阳出发的那中尉,一进龟兹就跟知意分了手,独自到丰乐钱庄,来找姒孟白。
姜严著回京后一别两月杳无音信,姒孟白已经反复思量了好长时间,是不是可以写封信寄到洛阳勒马听风街鹿园。
可是他想不出有什么由头写这封信,也不知道这信寄的是否有些唐突,更不确定她如今是否还住在鹿园?
就在这个时候,一封来自洛阳的信,让他有些惊喜。
这信的封面是空白的,但信封背面的蜡封印他认得,是姜严著手书的“姜”字,让人打成一件铜印戳,盖在蜡印之上。
他先没着急拆封,只是问道:“姜帅一切都好么?”
那中尉笑道:“一切都好,晋王殿下上月诞下长女,想必邸报也已到达龟兹了,这段时间姜帅应该都忙着在应付各种宴请。”
姒孟白点了点头:“邸报正巧也是今日到的,陛下得一曾长孙,真乃社稷之幸。”
那中尉点头道:“我一会儿去驿馆补个觉,请公子先看信,若有吩咐,我正好带回碎叶镇。”
他忙说道:“好,好,中尉辛苦了!”说着送她出了门,自己再回到书房内看信。
他拿出那封信,打开蜡封,郑重地轻轻将信纸取出,展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一遍读完又读一遍,一连读了三遍。
全是公事,一句私语也无。他读来读去,恨不能从字里行间抠出一两个字,能代表她有在挂念他,但并没有。
他没来由的有些失落,但信中所言之事却是要紧的。姜严著请他再去一趟波斯,将上次他们去时,看到过的当地宝驹,购置八匹,然后亲自送回洛阳。
她没有在信中直言这八匹马是做什么用的,只说事关重大,要烦请他亲自送去。
他想着,近日正好钱庄各项事情已打点整齐,他也是该回洛阳的钱庄瞧一瞧了。于是并未耽搁,只带了一个伙计,打点了一些简单行李,顺着新开的宽阔商路,往波斯赶去。
这天,知意已在碎叶镇点好了五千兵马,都是她素日亲自带的将士,她自己做了主帅,两位副帅都是她从前在蜀军带出来的。
因这次属于秘密行动,不能打军旗帅旗,她也没穿陇右军制式的战袍和披风。而是穿了姚章青另外给她准备的衣服,样式都是她自己事先选好的。
出发这天,知意换上了靛蓝色锦缎战袍,外面照着银色山文甲,胸前多加了一个银色虎头护心镜,肩头是两块银色兽吞护肩甲,固定着身后象牙白披风。
一身蓝白银配色,不像陇右军以往的黄红色气势汹汹,却另有一种凛冽肃杀之气,让人见了不禁胆寒。
她身后两位副帅包括士兵,皆是相同的战袍。这时日头已落,姚章青亲自送她们出城。她站在城头上,看着这只没打旗帜的“无名”之师,步伐稳健地踏入黑夜之中。
按照先前指定的计划,她们准备从西北侧商道附近,悄悄进入吐火罗境内。
为确保进入吐火罗境内不被发现,她们在边境处埋伏了三日。这天日落后,知意派出去的一小队侦察兵刚刚回来,她们准备趁着这时对面换防,神不知鬼不觉地跨过边境线。
却不想,正往商路边缓缓靠近时,这支队伍却被对面商路上另一支异常敏感的商队发现了。
东西方的商路上,夜间一般很少有商队赶路,因为那些商人选的多是易于保存且价值高昂的商品,犯不上为了赶时间担走夜路的风险。
所以正常来讲,这段商路此刻应该是没有人的。谁知这天正碰巧,有一支急于赶路的马队从波斯的方向往这边来。
那马队里都是清一色的波斯国宝级汗血金马,闪亮的浅黄色皮毛,在黑夜里都映着光泽。那些马儿十分敏感,隔着老远就嗅到了知意这支军队的气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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