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刺史带着一众衙门官吏,送御史团出城直至短亭,目送队伍走远,才打道回府。
嬴刺史回城后,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把开年来最麻烦的一桩事对付过去了。但没歇多久,他又赶忙叫人把当年姒孟言在益州时,发布的通商举措全部找出来看。
他仍旧认为,要想让民众都过上富饶的生活,还是离不开农业,商业不过是锦上添花,但他突然灵光一现,若能让商业为蜀地农业及其他副业提供资金来源,倒是一个好法子。
其实他没意识到,这个“灵光一现”是在长史姒槐安这几日汇报时,言语中夹带提醒了他的。
看到嬴刺史突然开了窍,姒槐安赶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书,跟着衙门里一众人,研究了几日,总算得到了嬴刺史的首肯。
他同意先在陇南开设一个商市,可以减免头年商税,商市可以整个包给丰乐钱庄,但条件是商市流通的钱不能直接回到洛阳的丰乐钱庄总铺,而是必须存在益州的分铺里,为益州农业和手作制造业提供免息贷款。
这本来也是姒孟白计划中的事情,所以收到姒槐安的消息后,当即写了拜贴,去见了嬴刺史一面,将陇南商市及益州的钱庄各项事讲得清清楚楚。
三日后,衙门总算批下了陇南商市的文书,正在姒孟白拿给姜严著看时,有个亲兵来报:“姚副帅和妘校尉到城外了!”
姜严著闻之一喜:“她们脚程竟这样快!”
原来在过年前,姜严著就已打发了一队人马,回碎叶镇接姚章青和妘华广,因为她之前答应知意让姚章青留到过完年,想来她们一定是大年初一就上路了。
接到姚章青和妘华广后,姜严著先带她们到中军大营打了个照面,算作是报道了,然后便将她们带回自己宅内,先前已收拾好两间小院给她们住。
接她们的路上,姜严著给姚章青讲了讲陇南商市的事情,姚章青听了半日,好奇道:“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思在商市上面?这与我们军队有何干系呢?”
姜严著看着她,笑道:“嬴都护这个人,很少站朝中的立场,可是祁王现在已经在派人接触他了。所以我要用商业,把安南都护府跟安西都护府的利益绑在一起,这样才好把嬴都护拉到晋王的船上来。”
洛阳。
晋王姬燃产女后一直有些虚弱,养了这一整年,如今身体已大好,凰平帝见她恢复如初,也派了不少事情给她,年后渐渐又变得忙碌起来。
妘萧氏一向与晋王交好,又在朝中根基颇深,与祁王斗了这么久,仍旧是分庭抗礼的局面,姬燃也就在妘萧氏的羽翼下,悄悄组建起了自己的幕僚班子。
正在朝局看起来颇为平衡的时候,晋王府里传出了一件事,外人看来不算是件大事,但对姬燃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时隔几个月,再次来到延庆街的外宅听曲时,忽见管家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带着一众执事人,跪了一院子,对姬燃报道:“郎君…郎君出事了!”
姬燃大感不妙,忙走进后院,只见正堂外一片血污,脚印纷乱,走进去,看到琴师妘荆绫跪在琴前,胸前插着一把弯刀,已死去多时了。
她走上前去看了看他,又摸了摸那把刀,随后发现他手里死死捏着个东西,她用力将他手指扳开,一件闪着银光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个银腰扣,上面刻着猫头鹰的图案,旁边是一个“蜀”字。
蜀军雕枭营。
第70章决裂
姬燃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这个腰扣,但她想,这物件大约也不是独一份的,况且蜀军雕枭营如今也不是姜严著的部下了。
所以,妘荆绫把这件东西握在手上,似乎也不能直接说明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她将那腰扣翻了过来,见到这腰扣背面下方刻着两个小字:“见微”。
这时外面管家和执事人等都走了进来,姬燃的贴身女使走上前扶着她,轻声说道:“殿下受惊了,这里血腥气重,还是出来吧。”
她脑子很乱,被那女使扶将起来,走出了正堂,她沉着脸吩咐道:“查!”
第二日,洛阳延庆街附近许多民众,都听说了这边宅子发生的凶事。这天在街转角的茶楼里,正有几个人说起这事来。
“听说了吗?街西面大宅子里死人了,一屋子管家执事,谁都没瞧见,正主正弹着琴呢,被当胸一刀…”,这人说得似乎亲眼瞧见一般绘声绘色。
“听说那宅子里住的是个琴伎。”
“什么样琴伎能住这么好的宅子?还有管家执事?”
“你孤陋寡闻了吧?那琴伎是晋王赎买出来,养做外宅的。”
“啧啧,这晋王也是够怪的,放着好人家小郎不养,花大价钱赎买伎人?”
“我听说那伎人原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一向是卖艺不卖身,后来被晋王相中了,花了身价钱的三倍,风风光光赎买出来,置办了宅子,时常来此听曲儿。”
“那这琴伎也是个有福的人了,想来是福气来得这样大,遭人记恨了?”
“要说记恨,依我看最恨他的就是晋王后了吧,听说为这琴伎大闹过几次,前年不还出城散心,走了好几个月才回来。”
“这一年我在这附近瞧这晋王来的也不十分勤,怎么突然恨到如此地步,竟直接将人杀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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