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听见这话,垂下眼没有讲话,一旁相国说道:“大使说话要讲凭据,鞑靼国公主跑了,怎么来我们这里要人呢?”
使臣微微一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也不必在此拿话来支吾,我朝也并非是不讲理的,既然公主不情愿,没有强要人的,只是如今鞑靼国颜面上过不去,若起兵戈,我朝既没得到人,又被卷进纷争,岂不是太吃亏了么。”
那国王仔细想了想中原此时派遣使臣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担心战火波及,看样子也不是非要娜日泰跟她们回去,于是缓缓说道:“若鞑靼国真因此事直接起兵,我自然不会轻易讲和,届时战火若波及上朝,不知上朝作何打算?”
“我们北边有牧场,所以当然是不希望贵国与鞑靼国起战火,若国王殿下执意留下娜日泰公主,不如来向我安东都护府来借兵,否则以鲜卑国的兵力,要应付鞑靼,恐怕会有些吃力。”
那国王和重臣都吃了一惊,原以为中原应该和鞑靼联手讨伐鲜卑,没想到竟然会站在鲜卑这边,那相国问道:“公主逃走,对上朝来说也是有损颜面的事情,如何却愿来帮我们?”
那使臣冷哼一声:“我们原以为公主自己是愿意来的,如今才知道是被她国王父亲逼着来的,我朝从不干那一等强人所难之事,明知她不愿意,还派了来,岂不是不尊重我朝么?”
她们没料到原来中原是这种思路,一时间倒都有些似懂非懂,只因她们在中原并没有设情报站,所以对于燕安郡王出家一事丝毫不知,细想了想这使臣说的话,似乎也在理。
此时洛阳上阳宫也已收到了姜齐涵的奏疏,正好这天晋王姬燃正在殿中向凰平帝汇报御史台的事情。
凰平帝看完这封奏疏,见姬燃站在旁边,便顺手递给她看:“你瞧瞧北境的事。”
姬燃仔细看了,笑道:“天下竟有这样巧事,两个人都要逃亲,既这样,那我们也不算是理亏的了。”
凰平帝点点头:“我们退亲国书已送到,那边没动静,也是因为这件事心虚了。”
姬燃心里想着好在那封国书中的退亲理由写得比较官方,加上此事,鞑靼国必然更加不会起疑,便说道:“姜都护的想法,臣觉得有理,鞑靼国这几年野心颇大,若因此事讨伐鲜卑,让鲜卑国力受损,恐怕会更加狂妄,那我朝北境可就不太平了。”
凰平帝微微笑道:“她是明白人,就依她吧。”说完立刻批了红,让人加急送回蓟州。
姜齐涵接到消息后,正好出访鲜卑的那使臣也回来了,带来了鲜卑的借兵国书,于是燕东军正式开过边境,在鲜卑与鞑靼的边境线摆开了阵势。
鞑靼国国王的确对鲜卑劫走娜日泰公主一事十分恼怒,与臣下讨论了许久,决定发兵攻打鲜卑。
不想前锋回来报说燕东军开进了鲜卑境内,与鲜卑军队联手驻扎在边境,并放出话来给鞑靼,中原表示尊重娜日泰公主的选择,警告鞑靼国不要出兵,以免战火波及三国领土。
鞑靼国见此,也迟疑了,内部讨论了几日,知道以目前的实力难以应对联军,于是便撤了军,派了使臣与鲜卑国讲和。
原本那使臣来讲和,也是想顺便来接娜日泰公主,但公主不肯回国,她的姨妈国王又很疼爱她,于是最终决定将她留在鲜卑,并许了她一个官职。
燕东军见两国讲和,顺势退出了鲜卑,这一场和亲风波也便算是和平解决了。
蜀地西南。
姜严著骑在马上,正在跟妘华广细细谈论锻造营的事情。
“这段时间从矿山运回城的铁矿石,确实比正常要打的兵器所需矿石要多得多。”妘华广细细说了一通前几日锻造营千户在她营房门口等着的时候,悄悄去查的锻造营往日运送的矿石重量,以及锻造营具体所产出的兵器数量。
姜严著冷笑道:“竟差这么多,难怪急不可耐地要把我赶走呢,怕我呆久了露馅是吧。”又摇了摇头,“只可惜演得不大好。”
她带着众人往太和县走着,一面心中细细盘算回来后要怎么收拾锻造营。
大军缓缓行进了两日,才来到太和县外,依然是在城外扎营。
那城中的县令跑出城来,要请姜严著进城去住,姜严著摆摆手:“我不进去了,明日你派几个人来,带我们去矿山及边境瞧瞧。”
打发走了那县令,姜严著便等营地扎好,进到帐中休息,至晚间,她唤来姞项玉、妘华广和姚林彰三人到大帐内。
她先问姚林彰道:“我记得飞隼营从前在太和县往西的吐蕃境内设有驻点,是因为从前吐蕃打过这矿山的主意,曾派人私下联络西昌城内,偷偷倒卖矿石给吐蕃,可有这事么?”
姚林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有,吐蕃一直把西昌盯得很紧,所以这里锻造营的千户会时常更换,但即便如此,也仍难以确保无虞,因为倒卖铁矿石的利润高,锻造营里留在这里两年以上的,基本上没有完全干净的。”
她想了想之前收到的线报,如今锻造营的千户已经在此三年了,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没有被更换下去。
姜严著又问道:“这次在吐蕃被拔的暗哨,最开始是从哪里发现的。”
姚林彰想了想,回道:“第一个被拔的是吐蕃都城的暗哨,第二个是太和县西边这个,然后其余从东至西,陆续被拔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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