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你做什么!”阿青被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白嫩的小脸在一瞬间红得几乎要滴血,她下意识捂住被他吻过的额头,觉得那块地方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一时间也不敢看叶孤城了,眼神躲躲闪闪,到处乱飘,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你,你干什么要亲我啦!”
叶孤城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这样,实在可爱。叶孤城淡淡一笑,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难得语气柔和:“阿青,我答应你,此事了结后,我便带你回白云城。”
阿青的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几乎都缩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害羞得不敢看他。听见他承诺带她回去,阿青一时间开心起来,望着叶孤城,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好了哦!可不许反悔!”
彼时,薛冰尚在昏迷之中。
她被那歹徒下了迷药,药效未解,陆小凤送完阿青,就立即赶回蛇王的住处去看她。
蛇王见两个人去,却只有一人回,便问:“那姑娘呢?”
陆小凤笑道:“她非要留在叶孤城那里不可。”
这话说得轻易,但白云城主绝不是好说话的人,他的住处,更不是随便哪一个女子能够留下的,听陆小凤这么说,蛇王会意一笑:“我听闻白云城主不近女色,原来也是有心仪之人。”
心不心仪就不知道了,但起码叶孤城对阿青的确不一般。唉,没料到一向久居海外的叶孤城居然到了中原,一想到他很可能去找西门吹雪对决,陆小凤就头大,这两个人都是不世出的剑客,无论谁死了,都是个无法弥补的损失,最可怕的是,这两人用的都是杀人的剑法,只要剑一出鞘,其中就有个人非死不可。
只希望阿青这丫头给力点,能阻止两个人的比试才好。
阿青办事靠不靠谱且不说,陆小凤对她的剑术可是极有信心,如果说天底下有谁能阻止得了此事的发生,除了她,陆小凤再找不到别人。
蛇王并不知道陆小凤心中所想,他笑着举起酒杯,一杯给了陆小凤,一杯自己拿着,含笑道:“虽然没解决案子,但今晚的事情总算了解,薛姑娘也化险为夷,咱俩喝一杯。”
陆小凤看了一眼沉睡的薛冰,亦觉得今夜有惊无险是件好事,更何况薛冰差点被掳一事一出,更让陆小凤断定薛冰与绣花大盗一案有些干系,如今只待她一醒,就能问个究竟出来。
事情总算有了一个突破口,陆小凤心情也不错,毫不迟疑地接过蛇王的酒杯,一饮而尽。
但当他喝下之后,却发现蛇王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
不等陆小凤开口问,蛇王已自顾自地说道:“我不能让我的朋友跟我一块去冒险,但这件事巧得很,偏偏是明天发生,我只好让你睡一觉,抱歉。”
喝下去的那杯酒里有药!当陆小凤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蛇王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歉意:“对不起,朋友,我这是情非得已,那人实在太危险。”
“是谁,我可以帮你,告诉……”话音未落,陆小凤已经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阳光已照在碧萝纱窗上。蛇王正坐在窗下,用一块雪白的绒布,轻轻擦拭着一柄剑。一柄非常细,非常窄的剑,是用上好的缅铁百炼而成的,平时可以当做腰带般围在身上,这正是蛇王的成名武器——“灵蛇剑”。
蛇王没有想到陆小凤竟然醒得这么早,这个时间,还不到他和那人约定的时辰。
看见陆小凤坐起来,蛇王的脸色更苍白,长叹一声:“那些药本足够让你睡到明天早上的,可是再强的药力,对你这个人好像也没什么效力。”
陆小凤苦笑道:“这也许只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就已经快麻木。蛇王,既然我已经醒来,不妨告诉我,既然是朋友,就不必隐瞒!”
蛇王沉默良久,才缓缓说出原委。
这个江湖上,有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名气的女人,她叫公孙兰。
她并不是个名人,因为她不愿做名人,她认为做名人总是会有麻烦。她喜欢易容,几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她用过很多名字,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全都是她。
据说她是初唐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孙大娘的后代,所以知道她的人都叫她公孙大娘,但她却并不是个舞剑的人,相反,她是个可怕的女人,手段如蛇蝎,心肠堪比魔鬼。
——蛇王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全都死在她的手中。
蛇王并没能找到她复仇,但她却主动找到了他,约他今晚在西园见面。蛇王已经病了十年,手抖个不停,根本无法握住灵蛇剑,这一去,无疑送死。
陆小凤虽然对朋友的事情从来不问,可是他心里其实都清楚得很,他是个很关心也很体贴朋友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去替蛇王赴约。
“她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她有个毛病,你只要知道她这个毛病,就一定能认得出她来,”蛇王缓缓地说,“无论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无论她改扮成什么样的人,她穿的鞋子总是不会变的。”
什么鞋子?
红鞋子!
“鲜红的绣花鞋子,就像是新娘子穿的那种,但上面绣的却不是鸳鸯,而是只猫头鹰!”
这鞋子,岂不是与江轻霞所穿一模一样,亦与那假金鹏王死前所握红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