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猴儿遇见了其他一大帮的猴儿,它领着它
们找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洞,洞口有条从上到下淌的
河,它们在里面建了个游乐场,还可以做饭吃,还可
以想聊什么就聊什么,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里面住着一
群特别开心的猴儿……”
那个故事讲得好长,那只厉害的猴子掀了桌子打
了公务员,被压在了巨山下。有个骑马的人救了他,
给他戴上了金箍。他又迷惑又开心,他没得选择。于
是违心地跟着那人走向西方,一边走一边想,一切会
好的,会好的吧……
路平越讲越进入状态,语调开始抑扬顿挫,手势
越来越多,西安口音也越来越重。小女儿捧着脸,听
得入神,手指上的点心渣子粘了一脸腮。
冬阳西斜,一道黄色的光斑铺在小酒吧门口。
我走出低调的小木门,点上一根红河,心里念起
一个名字。
你看,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我们应该也有一个
小小的女儿蹲在膝边,听你我给她讲故事了吧。
背后,路平讲故事的声音若隐若现。
“那只猴子跪在马前,人啊,你怎么会怀疑我的
真心,我忍却委屈地追随在你身边,到头来,你却这
么轻易地放我离去,如果我的心是石头做的,那你的
心是什么做的……”
我在门外听着另一个门外的故事,将手抄进兜儿
里,跳了会儿踢踏舞。孩子的妈妈来接她,我在门口
拦住她不让进,我说:“你听。”“八戒,你不要再说
了,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我要晚两天才行……
我心里面还在难受哦,等我的难受再减少那么一点
点,我立马就出发。只要他肯让我回去,我怎么会不
回去。你知道吗?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恨他哦,
我只是有点儿难过……”
我和娜娜掀开门帘偷偷往里看着,一大一小两个
人儿对坐着,中
间一盆炭火,小女儿依旧是捧着脸,认真地静静
地听,满脸的点心渣。娜娜说:“路平会是个好父
亲。”我说:“那我呢?”她抿着嘴,笑着看了我一
眼,又收敛起微笑,在我肩头轻轻拍了拍。瞎拍什么
啊!我扭过头去继续跳我的踢踏舞。
路平唱歌从没唱哑过嗓子,那天却说哑了嗓子。
我们叫了外卖,边吃边听他给心心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