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气了两日,见小两口那边静悄悄再无动静,心里头更是认定了是自家闺女折腾出的幺蛾子。好在事情已过,便也没多想。安安心心每日依旧去教授女红,打算找一日闲了好好劝诫劝诫,叫她好好跟人过日子才是正经。
没想到,李延秀带着聘礼上门了。
一改之前颓废模样,也不似从前清冷贵公子气度。此时的他,瞧着就像是普罗大众中一员,平易近人。
说明来意后,李延秀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当真像是小辈见长辈那般,谦逊恭卑。
贞娘疑心自己听错了,看了看屋外,堆了满院拴着红绸的箱子,和乌戈面面相窥。
终于,还是乌戈忍不住先开了口:
“娃啊,你这是怎么得罪英子了?”
才刚说完,就被贞娘狠狠的瞪了一眼。
她的贵女,她了解。顽劣了一些,脾气也臭一些,可再怎么的玩笑,也是有分寸的。
何至于真的披红挂绿,十里红妆?
李延秀闻言也是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忙道:
“我与洛英,相识于西柳河畔。纵然五年未见,心中依然牵挂彼此。这次,也是为她而来,却不明白她心中情意究竟有几分。”
他这话,假里透着真,真里又参杂了几分含糊。只是各种缘由,也不便对长辈开口言明便是了。
“直至同她将这层纸揭开,方才明白。故,忙筹备我们二人的婚事。只是我双亲都已不在,族中长辈也尽数凋零。礼数不周,唯恐怠慢了洛英,还望两位长辈海涵。”
乌戈啊了一声:“你们,你们没成亲啊。”
李延秀恭敬有加:“是。”
“嘿!”
乌戈一拍桌子,气的瞪圆双眼,破口大骂:“这没成亲,你就公然住家里去了。这,这英子往后还怎么做人啊。”
语气之间,护犊之情,全然将洛英当成自己亲闺女了。
李延秀只有认的份儿:“是我思虑不周。”
他态度良好,认错的又快,乌戈满腔的火没处撒,堵在胸口气闷的难受。望了望面前的李延秀,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三圈,好几回,拳头提起,又重重的放下。
还是贞娘开了口:
“乌戈,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同李公子单独说。”
称呼从延秀变成了李公子,一如和蔼语气,也陡然严肃起来。
不过,这是李延秀早就想到的。
出去前,乌戈在贞娘耳边小声道:“要是这小崽子气你,你就大喊一声,我进来替你们娘俩出气!”
说罢,愤愤的离去。
路过李延秀身边时,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个白眼。
等他出去后,贞娘才缓缓开口:
“李公子。”
“你的身份,乌戈不知,我心里头却明白。当年我便发现小女倾心于你,故而还告诫过她齐大非偶。却不成想,兜兜转转,你们终于又在一起。”
李延秀心里有愧:“当年婚约,是我过于玩笑了。”
那时的他只是恶趣味的回怼一下这个小村姑,哪里能想到,日后两人命运能有如此深刻的纠缠。
贞娘摆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多少也了解了。我的女儿我清楚,是她性子顽劣在先,逼迫你签下的,怪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