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当人们开始欢欣雀跃的往门窗上贴大红剪纸时,预示着这一年已经到了结尾。
陇西碧阳镇的一处宅子里,也不例外。
一个梳着妇人发髻,身着蓝锭色小袄的女子背对着院门,点着脚尖正在往窗户上贴窗花。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连忙回头,正与推门而入的男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瞬间,眼底欢喜立马流露而出,忙高声张罗着:“你回来啦,快帮我瞧瞧这窗花有没有歪。”
男人拎着两尾活蹦乱跳的肥鲤鱼,将鱼放在石磨上后。对着窗户仔细端详片刻,给予了肯定。
妇人贴上后,欢天喜地到他身边,拿起其中一条鲤鱼一头钻到了伙房里。不时钻出头跟蹲在院子里洗手的男人说话,叽叽喳喳,好一对和和美美的小夫妻。
这两人,正是半年前从应天逃出的李延秀和洛英。
两人那夜从应天骑马一路西行,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到达贺兰山下已是金秋十月,在梦幻般的草原中终于圆了婚礼,于山脚下帐篷中合二为一。后又回到陇西,只是并没有去到李氏家族中,而是选择在碧阳镇隐居下来。
对外宣称则是个猎户,是以周围邻居都亲切称呼他为李猎户,称呼洛英为齐娘子。
等李延秀换了身衣裳,又将屋里炭盆升好后,那香飘四溢的鱼香,也随着洛英欢快的脚步跟着越来越浓。
“吃吧。”
将手中堆满鱼肉的陶盆放在桌上后,洛英转身要回伙房取馍馍,却被李延秀按住了。
“夫人辛苦了,剩下的就让我这个闲人效劳吧。”
男人手大,再过来时直接一手端小簸箩,另一手抓了两只瓷碗,指缝还夹着两双筷子。
将碗筷摆放整齐后,李延秀从陶盆里夹出一大块儿肥鱼,放在洛英碗里,恭敬的很:
“夫人有请。”
洛英忍俊不禁,也学着他的模样挑了块儿鱼肉,同样放在对面人碗里。
“相公有请!”
四目相对,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笑出了声。
酒足饭饱,整个人就不爱动弹了。
两人躺在热炕上,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静逸。窗外枝子上的绿叶早已经落了个干净,一排排整齐的枯木显得悲壮而萧瑟。而屋内,时光却在此刻停留,让人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犹如梦幻。
洛英枕在李延秀胸口,挑了一缕他垂下的乌发,在指尖不断缠绕。
身下的炕上不断传来热气,整个身子都快被熏的酥了。
不知不觉,洛英的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温柔的问着自己:
“困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她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最后的感受,就是有人在自己头顶亲了一下。紧跟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就那么沉沉的睡了去。
等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她竟睡了这么久?
身边空空如也,偌大的炕上只有她自己一人。
洛英慌了神,下了炕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就去找人,却跟推门进来的李延秀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
李延秀见她神色慌张,脚上更是什么都没穿,眉头一皱,双臂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温柔的重新放回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