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娡有些心乱,敷衍地温柔一笑。
她再次端起碗,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方雪白,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
随即,便望见谢玹的那件被她叠放好的外衫。
她忽地想起一桩事,脑中“嗡”的一声,险些摔了碗。
她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偏偏忘了这件叠好的外衫!
怪不得她方才总觉得谢玹神情不对劲,想来应是他看出她早就醒了。
容娡的思绪散成一团乱麻,心乱不已。
好巧不巧,谢玹偏偏在此时放下书。书脊与桌面碰撞,“咚”的一声轻响,重重敲在容娡心尖上。
容娡回过神,察觉到谢玹的视线似有若无地飘过来,忙端起碗假装饮汤,强作镇定。
实则她脑中纷乱一片,心惊不已地思索着该如何圆谎。
她走了神,没注意到手中汤碗倾斜,热汤洒到她的手上,烫的她一缩,下意识地用右手端碗——
这一动作幅度颇大,牵动肩上的伤,容娡倒吸一口气,眼中顷刻便冒出泪花:“……啊,疼!”
她泪眼婆娑,疼的发懵,感觉有人走上前,端走她手中的碗,走动时带起一阵冷檀香的轻风。
那汤不算太热,但容娡娇嫩雪白的左手上被烫的泛起一大片绯红。
感觉到有冰凉的丝帕覆在手背上,她呜哼一声,手指抓了抓他的衣袖。
默了默,谢玹容忍了她的小动作,轻声问:“扯到伤口了?”
容娡委屈巴巴的点头。
静昙闻言,大步奔出居室,应是去寻医师了。
谢玹垂着眼,小心翼翼地用沾了凉水的丝帕擦拭迸溅到她手上的汤汁。
容娡觑着他的脸色,见他面庞冷白,神情安静专注,心无旁骛,像是只为了完成什么任务一般,心里越发委屈,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庞往下砸,大滴大滴落到谢玹的衣袖上。
泪水渗透衣料,谢玹察觉到湿意,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好一阵,终是轻叹一声,换了张干净的帕子为她拭泪。
容娡无声无息地哭个不停,眼尾哭的泛红,脸庞像是枝头熟透的蜜桃,轻轻一碰便会滴出汁水来,分外惹人垂怜。
谢玹不为所动,捏着帕子,没什么情绪地问:“很疼?”
容娡呜咽着点头,抓着他的手擦眼泪。
谢玹没动,任由她抓住。
满室静谧,唯有容娡细微的抽泣声,一声一声,拨着人脑海中的弦。
不多时,静昙匆匆返回,脚步略显慌乱:“主上,医师不在,下山买药草去了。”
闻言,容娡哭的一抖,抓住谢玹的手指,哭腔道:“呜……疼,谢玹,好疼……”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颇有冷硬的骨感,她的手只能攥住他的三根手指。
容娡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微凉的指缝,带起一点奇异的痒意。
谢玹一顿,不动声色地拿开她的手,沉吟一阵,缓声吩咐道:“我房中有些止痛丸,在书案旁左侧从上往下第三个抽屉中,你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