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死阉宦昨儿兴冲冲的跑来,本以为有大事来禀告,结果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得他堂堂一国帝王好似昏庸无能、不会选用人才。
圣上对此本就不大高兴,今日再听杭豫左说那阉宦差点破坏了计划,更是怒从心中起。
“朕知晓了。”圣上摆摆手,“旺喜此人目光短浅,看来今后不宜长留在皇叔身边。你安心做事,朕信得过你老师,也信得过你,待旺喜离开皇太叔府……”他沉吟片刻,期间留意着杭豫左的神色,“确实没什么再合适的人选了,届时府内的人手皆交由你指挥。”
杭豫左的脸上仍旧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草民遵旨。”
圣上挥挥手,“你快去皇叔身边,离的太久别叫他起疑了。”
杭豫左步出两仪殿,背对着宏伟辉煌的殿宇,依然没有半点的欣喜。
圣上这种人,说和做的,永远不能指望会一致。
弄不弄走狗蛋,要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才能高兴的起来。
第33章 大秘密
颛孙肃行赶到母亲寝宫时,太医刚诊脉结束。
“娘娘只是一时过于高兴,所以才会头晕眼花,只需平复心情,休息片刻。殿下请放心吧。”太医恭恭敬敬的说道。
颛孙肃行松口气,看到母亲在宫人的服侍下用温热的帕子擦过手,端坐在珠帘之后。
她没立刻放太医走,而是有话要问,如同闲聊一般的语气问道:“许久不过问宫中妃嫔,不知道各宫是否都安好?”
太医答道:“娘娘放心,太医们每日按时给诸位娘娘请脉,也都按照各自身体的情况配了适合的补药,所以诸位娘娘身体安康,无病无灾。”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笑着点点头,“阖宫平安,圣上也有更有精力处理朝政。”
太医附和两句,偷偷的觑着太皇太后的神情,心里纳闷娘娘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哦对了,刚刚袁嬷嬷瞧见木昭仪的娘家人进宫,还以为昭仪身体抱恙,需要娘家人过来照看呢。”太皇太后又说道,舒口气,“她们一个个的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太医顿时目光闪烁,低下头去主动告退,“娘娘,太医署内还有诸多要务,如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可否容许微臣回去?”
“耽误太医一会儿工夫,正巧皇太叔来了,你也给他把把脉吧。”太皇太后说道:“虽说皇太叔府上有三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但是在我跟前再看看,我才能更安心。”
太医有些局促,紧张的看一眼珠帘,似乎怕给皇太叔诊脉的时候,太皇太后又会问更多的问题。
但事情出乎他意料,期间太皇太后没有再和他说话,一直专心致志的逗桐吉郡主开心。
他禀告完皇太叔的身体无恙后,便轻轻松松的离开了。
颛孙肃行忙问道:“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皇太后屏退大半左右,让袁嬷嬷带着敏筠到庭院里去玩,还和蔼慈祥对匆匆赶到的杭豫左微笑,示意他们坐到她近前来。
“今日颂康公主的长媳进宫找木昭仪,”太皇太后轻快的神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袁嬷嬷说她看着不像是家中出事。所以我特意招来太医想一探究竟,刚才太医的样子,明显是大有问题,我估摸着……”
话停顿到这里,颛孙肃行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他几乎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杭豫左则神色一凛,如果真如心中所猜想的那样,那么实在是太意外了。
“我再联系近两个月皇后和太后异常的焦虑,而木昭仪借口吃斋礼佛为我大端祈福,被免去每日早上的问安,深居简出,此事恐怕八九不离十了。圣上不愿叫外人知晓,其中必然是对你有所提防,而将来你的处境将极为危险。”太皇太后继续说道,“郑续之事,恐怕是因此事而针对你的陷阱。”
“针对我……”颛孙肃行喃喃。
杭豫左若有所思,“莫非是打算诬陷您通过郑二公子与伏岳堂这等江湖邪魔外道有牵连?”
颛孙肃行怪叫道:“那官衙的刺杀怎么解释?如此郑续岂不是也难脱身?”
“苦肉计?”杭豫左摸了摸下巴,“真想要诬陷您,怎么解释都有道理。至于郑续,圣上金口一开,暗中免去罪责即可。颂康公主哪敢不听从圣上的意思?如此一来,给您按上一个行事不端、品性有缺的名头,降罪处罚,好为即将诞生的小皇子铺路。”
太皇太后点点头,“虽说这么牵连实在勉强,但他们挖空了心思想要陷你于不义之地。你深居于府中,机会太少,他们能抓住一个,岂会放手不用?”
颛孙肃行后怕的咽了口唾沫,“这些人真是阴险,亏得好意思一直念叨我们是一家人。”他说着,攥紧了拳头。虽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为郑二公子说情,也知道自己得来的皇储之位,只是圣上为了引出朝中异心之人,可是如今乍一听说,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唉——”太皇太后摇摇头,“现下该如何打算?”
颛孙肃行的目光暗了暗,有凌厉如冰一般的雪亮闪过,“根源在于木昭仪有了孩子,给了圣上渺小的希望,如果木昭仪的孩子没了呢?”
太皇太后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念几句“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