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客厅的灯下看了郁清棠很久,慢慢地把她卷起来的睡衣放下,温柔地替她牵了牵领口,理顺长发,尔后她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过来,一人一杯沉默地喝了,送郁清棠回到了2101。
程湛兮站在门口,温和神色与往日无异,只是不再有灿烂笑容:“郁老师晚安。”
郁清棠说:“晚安。”
大门带上,里面的锁落下时咔哒一声,程湛兮背对着2101,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她木然地回到家中,拿过手机。
郁清棠收到了程湛兮的道歉和解释。
【我今天在外面一天,回家太累了,洗完澡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门铃响的时候我还是晕乎乎的,之后开门……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做出了不合适的行为,对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郁清棠开着调低了音量的电视机,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视机上的家长里短,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随手打字道:【没关系】
两个成年人,独处的环境,安静的楼道,暧昧的氛围,还是有过一次床笫之事的关系,忽然擦枪走火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只怪当时的气氛撩人,让人迷了心智。
郁清棠闭了闭眼,去厨房倒了第二杯水,深吸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程湛兮合眼重新躺在了沙发里,眼球在眼皮底下不安地转动。
许久,她睁开双目,伸手去拿搁在茶几上的手机。
和郁清棠对话的消息静静地躺在里面,证明这一切真的不是她睡得昏昏沉沉间臆想出来的梦。
程湛兮叹了口气,抬手捏住了自己的眉心。
郁清棠的那句话,换过来就是走肾可以,走心免谈。
程湛兮苦笑了声。
应该庆幸郁清棠愿意和她走肾吗?毕竟第一次去酒店的时候她对自己挑来拣去的,还是凭借体检报告获得了优势。
程湛兮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忽然回过味来,为什么不可以想呢?
先前的那次,她光是为了调动郁清棠的感觉,前期准备工作就至少花了两小时,她嘴巴都酸了,才慢慢地将她拉到极致的感官世界里。这次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隔着睡衣抱一抱,轻轻地吻了两下,郁清棠就动情了。
女人的情和欲往往是连在一起的,有情便会有欲,情愈深,欲愈浓,程湛兮不相信她对自己没有同样的心思,只是被她强行克制住。
程湛兮回忆方才的一幕幕。
她指腹按在女人唇上,她情不自禁张开的口唇,剧烈起伏的心口,都在昭示着她也有感觉。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郁清棠就像那道河水,一味地拦截是没有用的,上游的河水越积越多,迟早会将堤坝冲毁,届时洪水四溢,江流最终会归到程湛兮这片大海里。
程湛兮忽然动了动腿,抿唇不适地站了起来。
郁清棠这条河什么时候泛滥她暂且没法去想了,因为她这条河的水已经漫了出来。
她也走进了浴室,将花洒打开,在温热的水流里想象郁清棠的体温,用自己的手代替她的手……
程湛兮差点儿连走出浴室的力气都没有,拖着酸软的腿靠近床沿,仰面倒在了床上,筋疲力尽,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梦里把做到一半的事继续做了下去。
月光洒进窗沿,郁清棠坐在她的怀里,她捧着女人的脸和她接吻,一次又一次,放肆地深入,尝遍她甘甜的滋味。
……
周一清早。
郁清棠特意等到了六点半,程湛兮一般不会出现的时间,方踏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