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过那里了?”
王献之一笑:“好,等我们这次回京了,我就去争取外放。”
方慧姬
王献之和郗道茂来王家第二天,王献之就被王羲之拉出去,说是去见一个朋友。郗道茂整理好行李之后,就去了书房写字,她始终记得卫夫人吩咐,除了坐月子之外,她练字一天都没断过,这些天她正在尝试写蝇头小楷,才写了小半张纸,门口丫鬟禀道:“七夫人,王孝廉娘子来了。”
写字最忌被人打扰,尤其是写小楷时候,郗道茂悻悻放下笔问道:“王孝廉妻?那个王孝廉?”王家孝廉多得去了。
“夫人,来人是七老太爷那房大郎君娘子方氏。”青草知道郗道茂不怎么记人,忙提醒道。
“方慧姬?”郗道茂起身示意青草给她换装,“她现在来干什么?”她才写了帖子,请她三日后过府一叙。
“许是有什么话想跟夫人私底下说吧。”青草含笑道:“婢子听说她只带了一名丫鬟轻车过来。”青草顿了顿,悄声道:“夫人,我看方娘子带了好几个箱子过来。” 郗道茂见青草那神神秘秘模样,不由好笑摇头,换好衣服之后,郗道茂让示意下人把她带到偏房。
“弟妹。”郗道茂坐在偏房里,见青草领着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左右□进来,那少妇一见郗道茂便亲热打了一声招呼。
“堂嫂。”郗道茂含笑起身迎方慧姬落座。
方慧姬见郗道茂笑容和蔼,不似王家其他人见她那种鄙夷模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下暗道这郗氏看起来倒挺和善,就不知道脾气如何?“弟妹,我这次突然前来,失礼之处还让见谅。”
“堂嫂客气了。”郗道茂抿嘴轻笑,让丫鬟给方慧姬上茶,心中暗暗思忖她来意。
方慧姬到也不急着说明来意,反而笑问:“我来时候,听说弟妹在练字,可曾打扰你了?”
“没有。”郗道茂见她跟自己说闲话,也乐得装糊涂,“我不过练着顽。” “我早听说弟妹是卫夫人高徒,一手簪花小楷当世无人能及。”方慧姬含笑说道。
“嫂嫂谬赞了,我不过在卫夫人身边待过几年而已,她老人家可没收我做徒弟。若说簪花小楷,我也不过刚刚入门而已,哪里说得上‘当时无人能及’。”郗道茂淡然一笑。
“弟妹真是谦虚了,我家那位小祖宗自打见了你手迹之后,心心念念想拜你为师呢。”方慧姬话音一转说道。
“拜我为师?”郗道茂愣了愣。
“是啊,我家要儿从小就爱练字,自从无意间得到得到弟妹一副手迹之后,天天对着临个不停。”方慧姬笑道:“我这次前来,就是厚脸想让弟妹收我家要儿为徒。”方慧姬嘴里“要儿”是她哥哥女儿方要儿,今年五岁。
郗道茂笑了笑道:“堂嫂说笑了,我还没想过要收徒呢。”
“我可不是说笑,我是真来求弟妹能收下要儿为徒。”说着方慧姬示意侍女奉上她带来三个小匣子,她亲手打开,“区区微物给弟妹赏玩用,不成敬意。”
郗道茂只觉得眼前一阵珠光闪耀,边上侍女低低吸气声,她微微挑眉,方慧姬带来三个匣子里,满满尽是珠玉宝石,在方慧姬笃定目光中,郗道茂含笑婉拒道:“我这次只是暂回会稽,并不会长久,没想过要在此收徒。”
方慧姬怔了怔,随即笑道:“弟妹若是不嫌弃,可以留下几副手迹给要儿,让要儿临摹即可。”
郗道茂道:“我当年初学之时,是伯父手把手一笔一划从篆书开始教我。练字一事半点马虎不得。要儿年纪尚小,与她让临摹手迹,还不如正经请个先生教授基础。再说要儿今年才几岁?现在练字小了一点,等七八岁时候再练字也不迟。”
方慧姬微微一愣,她第一次见有人遇到会把钱财往外推人,她张嘴刚想说话。 郗道茂微笑问道:“堂嫂,叔祖最近身体如何?”
“祖父身体尚可,医生说他是寒气入体,需要静养。”方慧姬说道。
“我这儿到有一些温和滋补药膳方子,堂嫂若是不嫌弃,就带回去给食医看看,也好让堂叔能早日康复。”郗道茂道。
“那就多谢弟妹了。”方慧姬数次想把话题继续扭转到让郗道茂收徒事情上,可郗道茂总有法子引开她话题,几番下来,方慧姬不由额头沁汗,她还真是看走眼了,郗氏可比其他王家人难缠多了。其他人虽看不起她庶族身份,可不会看不起她珠玉宝石,嫁入王家迄今,她还第一次见到会把送上来好处往外推人。方慧姬心里暗暗思忖,他们果然小看了王羲之。
送走方慧姬后,一旁伺候丫鬟笑道:“这方家果然富庶,婢子看里面宝石各个都足有鸽蛋大小呢。”
青草白了那丫鬟一眼道:“瞧你那没出息样,我们家夫人还少这种宝石不成?”
郗道茂轻笑道:“这方家果然有趣,看来三天后有热闹了。”
“夫人,难道您知道方家会提出什么要求?”青草纳闷问道。
郗道茂笑而不语,方家胆子和野心都不小,不过就怕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拿王家当跳板?他们也不掂量一下自己份量!
晚上郗道茂去伺候郗璇吃饭时候,郗璇突然问道:“阿渝,下午你见过慧姬了?”
“是,堂嫂是下午来,我跟她聊了一会。”郗道茂给郗璇盛了一碗鸡汤。
郗璇望着油腻腻鸡汤,皱了皱眉头,示意郗道茂坐下吃饭,“她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