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黑色迈巴赫停在城北医院住院部楼下。
庄青裁下车后,心有余悸搓了搓冰凉的手臂--明明亲眼看着温皓白调高了空调温度,结果还是觉得冷,只能说,某个“移动制冷源”实在是威力惊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韩奕已经在医院停车场等候多时。
途中,庄青裁通过温皓白了解过温、韩家两家的关系,得知韩奕原来是温老太太闺中密友的孙子。
因为母亲是续弦,韩奕在韩家并不受待见,被上面几位兄长各种排挤,一气之下离开家族企业、转而为温家做事;他为人机敏嘴巴又甜,深得温老太太的器重,一路爬到阅川集团副总裁的位置。
庄青裁为这层关系做了个概括总结:老佛爷和她那忠心耿耿的掌事太监。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类比,温皓白沉默许久才松口承认:“也可以这么说。”
至此,庄青裁愈发笃定猜测:韩奕肯定会将看到的、听到的转述给温老太太,这段“塑料婚姻”如果不想被拆穿,在他面前一定得卖力演出……
想到这里,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温皓白,不容分说挽住他的手臂:“老公,你走慢点。”
如同被一株柔软的藤蔓缠上四肢百骸,被其围困的温皓白登时停下脚步,扭头凝视着已然“入戏”的妻子。
庄青裁莞尔一笑:“怎么了?”
说罢,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
藤蔓上仿佛又开出了一簇簇小白花。
馥郁的芬芳令温皓白有一瞬失神,但长久占据这具身体的理智与冷静又将那些飞散开的神思重新拉扯回来。
他移开目光,决定终止这份建立在虚伪之上的亲昵:“韩奕知道我们的协议,以后在他面前,你不必这样……”
他没说“演”,也没说“装”。
反正就是,不必这样。
庄青裁笑容凝固。
倏忽睁大眼睛:“韩奕知道我们是假结婚?他不是你奶奶那边的……”
隐隐觉察到什么,她迅速松开温皓白的手臂,压低声音再次确认:“掌事太监被你策反啦?”
他看着空落落的手臂欲言又止,半晌,轻轻点头默认。
全然没有尊重兄弟的意思。
庄青裁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所以,韩奕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观摩了早晨那一场“妻子深情吻别丈夫”的戏码?
他们两个,会不会在背后笑话她自作多情、临场加戏啊?
苦笑着长叹数声,她重新梳理了人物关系:“当朝圣上和他那有勇有谋的心腹权臣。”
不经意间听到庄青裁的碎碎念,温皓白有点想笑,因为浮夸的比喻,也因为女孩的善变。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快步走来的韩奕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故意打趣温皓白:“……和嫂子背着我说什么呀?”
撞上那副略有深意的笑,庄青裁无地自容,默默与温皓白保持社交距离,目光躲闪间却听见他的声音:“我要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