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才大惊,紧跟着七公子闪身上前。
山坡的一块尖石之上,一名身着蟒袍头顶高官的“男人”,此刻已被巨石贯穿了胸膛,鲜血顺着石头流淌而下。
少年眉头紧锁,见对方打扮,想来和许久之前来带走沁妃娘娘的太监是一群人。
七公子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在那位武榜能够排进前二十的大内高手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蹲下身来,手掌缓缓攀上对方脖颈。
“上次来了个刚入六境的杂碎,这一次又来了一个半只脚踏入七境的废物,是瞧不起我师父,还是瞧不起我这个东风城城主呐?”
蟒袍太监嘴中“呜呜呀呀”,声音尖细,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七公子仍旧是笑容满面,思量片刻之后,手掌确实从其脖颈之上挪开,转而朝着其小腹处滑去。
“不行,若是直接下杀手就太便宜你了。啧啧,看你的衣着,应该是宫里的尚宝监吧?权势不小?呵呵,那得罪的人也少不了吧?这样,我废你一身武功,再放你回去,你觉得……有没有意思?”
话音落下,七公子眼神骤然冰寒,手掌朝着这位大内尚宝监的小腹处重重落下。
“嘭——”
只听一道沉闷声响,尚宝监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神立刻变得极为涣散,同时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谢相才长吐出一口气,看着七师兄方才狠辣的手段,心中不由一凉。
能够如此轻易地重创一名半步魂魄境的大内高手,想来七师兄的实力定然已是远超这名尚宝监,甚至远远高于七境!
少年心中清楚,七师兄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尚宝监仅有一息尚存,见状,七公子方才抹了抹手掌之上的血迹,缓缓起身跺了跺脚,朝着半空懒散地说了一声,“还有一个杂碎,赶紧出来把你家上司带走吧!”
半空之上,先是寂静了刹那,旋即一道身影自波荡之中一步跨出,战战兢兢地落在谢相才和七公子两人身前。
七公子用下巴指了指被巨石贯穿胸膛的尚宝监,“带回去吧,还有,要是你们大内真舍得,就派些上的了台面的家伙来,别总是这样,晓得不?”
明显官低一筹的太监捣蒜似的点头,刹那之后带起一阵破风声,带着巨石之上的尚宝监消失这片后山之上。
谢相才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
七公子袖口一挥,巨石连同其四周的血液瞬间消失不见。
他将手中剑条塞进谢相才掌心之间,“小师弟,这剑条虽然说简陋了一点,但比起五师兄那木剑来说还是强上不少,拿来练练手无伤大雅。”
少年重重点头,攥紧手中半截剑条。
七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剑客嘛,虽然剑重要,但是心中有剑,剑出有因,才是最重要的……哈哈哈哈,罢了罢了,这些晦涩的大道理想必五师兄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也不算是什么剑客,就不多啰嗦啦!”
谢相才心中一阵唏嘘,七师兄不仅武道天赋惊为天人,就连一手自称算不得擅长的剑术,都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若是这样还不能称为剑客的话,恐怕天下用剑之人,都对不起手中的三尺剑。
七公子再将用剑的一些事项以及方法和谢相才唠叨了几句之后,就舒坦地躺在山丘之上,一边喝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美酒,一边看着青涩少年舞动手中的半截剑条。
这位年纪不过二十有三的青年,逐渐感到昏昏欲睡,脑海之中浮现而出的是自己在比小师弟大不了多少的年纪,仗剑走天涯的情景。
一匹白马一壶酒,一柄长剑一天下。
对了,还有那个喜欢在小河边捣衣唱歌,喜欢在炊烟中对镜梳妆,喜欢笑着挽着自己胳膊,娇声说“白哥哥,白哥哥,再给我写一首诗”的年少姑娘。
只不过可惜的是,那姑娘永远留在了十六岁,永远留在了本应该最曼妙的年纪里。
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七公子,这位游历山河仍面色不改,饮酒不断的“谪仙人”,此刻不知是被风沙迷了眼睛,还是被烈酒呛了鼻子,竟是眼眶一红,滑下两滴泪来。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