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棠自也察觉了她的视线,朝着她柔和一笑。
诊脉细致入微,又观察了关氏的舌苔、面色之后,她才朝着银杏低声询问道:“老夫人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银杏思索片刻,便掰着手指将关氏今日的饮食细细道来,便是午间多用点一碗酥酪也未曾遗漏。
李玉棠仔细听着,待银杏说完,她思忖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对,若老夫人今日用了这些吃食,断不会得此痢疾。”
她转过头,只见关氏面上已然浮现些许心虚之色,不由凑近些柔声道:“您今日可是还用了其他的食物?”
关氏顿时有些赧然。
李玉棠自然知晓虞兰川出身寒门,凭着一身才学才一路登高。见关氏面色如此,她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便转头朝着银杏道:“劳烦你替我去外间寻些墨来,我今夜来得匆忙,倒是未曾携带。”
“担不得劳烦二字,奴婢这就去取。”
见银杏走了出去,李玉棠回过头看向关氏:“夫人可直言,我保证此事绝不叫旁人知晓。”
关氏听她如此说,这才略带悔色地开了口:“前日里我炖了鸡汤未曾喝完,今日歇了午觉才想起来,我实是舍不得丢了这样好的一锅汤,便去厨房热了热,将汤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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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李玉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叹了口气:“如今天气炎热,菜肴极易变了味儿,您年事渐高肠胃又弱,以后可切莫如此了。”
见关氏应下来,她这才整理好医箱朝外间行去。
虞兰川方才仅听见里头极轻的动静,并不曾听清二人的对话。
见她出来,忙道:“如何?”
“老人家肠胃弱了些,无甚大事,用副药便可痊愈。”李玉棠从箱中取出病案及狼毫,指尖刚触及那块墨锭,便见银杏便端着块砚台从门外走进来。
李玉棠忙阂上医箱。
可这又怎能逃过虞兰川的眼?
略挑了挑眉,他看向李玉棠,但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看完诊开完药,已近三更天。
本是元光跟着李玉棠去医馆取药,可虞兰川却跟着她从房中走出来,朝元光道:“你留下。”
元光一愣。
随后又听他道:“我随李小娘子去医馆取药。”
李玉棠闻言,掩在衣袖中的手指倏尔紧紧攥起,心下已然狂跳起来,她故作镇定地随着虞兰川往府外走。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上了马车,李玉棠也不知他为何要亲自跟来。
驾车的秦景云也是一脸莫名,本说好是元光走这一趟的。
车厢中二人之间隔着些距离。
虞兰川的视线落在李玉棠面上,只见她垂落着视线,便开了口:“我母亲白日里用了些什么,你方才并未与我细说。”
李玉棠闻言抬起头,莹白的面庞顿时落在他眼中:“虞大人跟来,便是为着此事?”
“自然。”
“您实不必走这一趟,便是您不曾跟过来,我也是要设法将此事告知的。”李玉棠眼中漾起笑:“方才房中有侍候的仆从,这些琐事落在他们耳中,怕是会使老夫人失了颜面。”
“是以你方才才未曾明说。”
“是。”李玉棠点了点头,温热的夜风拂开车帘,但车厢中琉璃罩下的烛火仍然安稳:“但此事旁人可以不知内情,我却不能向您隐瞒。”
“老夫人不愿浪费食物,是用了前日里剩的鸡汤,这才染了痢疾。”她抿了抿唇,又道:“老人家体弱,经此一病怕是要许久才能恢复精气神,还需好生调养。且这习惯一时难改,您闲暇之时不妨从旁劝上一劝。”
二人不过几面之缘,这些话从李玉棠口中说出来其实并不算妥当,但思及此生怕是再难相见,她也就直言不讳了。
虞兰川对关氏的病也猜测到一二,闻言他沉沉叹了口气:“我知晓了,日后定会多留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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