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蒋商也知道会得罪公主府,所以当钱管事说,父亲让他到外面躲一阵时,蒋商并不怀疑,甚至还有些理解父亲的苦心。
可他都已经乖乖听话躲出去了,父亲为何还要派钱管事杀他?
蒋商看着钱管事高举匕首的影子,知道自己今日死定了,死了也好,正好可以追随母亲,省得她一个人上路太孤单。
想到这里,蒋商就一点都不怕了,干脆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而他没等到死亡,而是等到后颈的桎梏骤然松懈,压在他后背的钱管事被什么人一脚踹飞出去,远远的摔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蒋商没想到自己会得救,翻身坐在地上,看着这些仿佛从天而降的人,其中一人对他伸手:
“小公子没事吧?”
蒋商不敢让他拉,而是自己忍着痛,独自爬起身,对那几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快随我回去见东家。”
那人说完,便再次对蒋商伸手,吓得蒋商连连后退。
在经过被父亲派人杀害这件事后,蒋商已经不知道这个世上还能相信谁。
“嘿!”
那人见蒋商不配合,似乎有些生气,这时官道上又赶来一辆马车,车还未停稳,就从车上跳下来个粗布麻衣的妇人,看见蒋商后就急忙赶来。
“商儿!”那妇人边走边呼喊。
蒋商循声望去,眼前瞬间一亮,脚步下意识的向那妇人靠近,口中轻喊:“姨母。”
这赶来的妇人,正是刘氏的姐姐,蒋商的姨母。
她来到蒋商面前,看着外甥狼狈的模样,心疼的将他一把楼入怀,抱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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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梧秋在涌金园中等待。
自祁珂清晨被太后传召入宫,已有大半日了。
金梧秋派去在公主府外等候之人依旧没有传回祁珂回府的消息,看来人还在宫中,金梧秋在宫外支援不了她,就只能想办法帮她找证据脱罪。
但长恩伯既然敢给公主挖坑,想必是做足准备的,未免越帮越乱,金梧秋打算从边缘突破,而这个边缘就是今早在公主府闹事的那个孩子,蒋商。
金梧秋不相信一个孩子能炮制出那么大的乱子,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十有八|九就是蒋固康,他利用蒋商对母亲的爱,把仇恨转移到祁珂身上,让蒋商深信自己的母亲是被公主逼迫而亡的。
只要死者的儿子都认定凶手是祁珂,那祁珂背上的黑锅就更大更结实了。
所以若是能从蒋商口中获取蒋固康指使他闹事的证词,对祁珂总有好处。
原本金梧秋是想让人在蒋商回蒋府途中把他劫过来问话,谁知她派出去的人传消息回来,说蒋商上了一辆马车,跟人去了城郊。
金梧秋立刻意识到蒋商有危险,当即派人去救,怕蒋商不配合,又让人去寻那日在蒋家侧门外与蒋商拉拉扯扯的那个女人——蒋商的姨母大刘氏,让她一起去城郊搭救蒋商。
那天也是巧,让金梧秋看见蒋商与一妇人在侧门拉扯,看蒋商的神情应当是与那妇人相识的,后来金梧秋去长乐街,掌柜的告知她蒋家要接管刘氏商铺之事后,金梧秋派人去调查,顺便也把那个妇人的身份查了出来。
大刘氏那日分明是想把蒋商从蒋家拖走的,兴许她知道一些刘氏之死的内幕,所以才想把唯一的外甥带走,可惜蒋商不愿。
金梧秋一边等消息,一边在书房写字,每每心烦之时,她都喜欢用写字来平复心绪。
忽的耳旁传来一阵喳喳声,金梧秋循声望去,只见西窗上竟站着一只外侧覆羽泛着蓝绿光泽,羽带金边的长尾喜鹊,金梧秋很是惊奇。
她放下笔慢慢走过去,长尾喜鹊也不飞走,反而将爪子挪了两步,把绑着信筒的那一侧腿露给金梧秋看见。
霍,好通人性的小鸟,比专门送信的鸽子还要聪明。
金梧秋啧啧称奇,曾经她也想过让听风用信鸽传递消息,但信鸽往返损耗极大,一旦飞行路线被人破解,不仅会被打下来烤了吃,还会泄露消息,金梧秋觉得鸽子的命也是命。
干脆请千机门转梦给她设计了铜雀机关鸟,用那个传递消息,多发几路,即便半路被劫,没有暗码强行打开的话,机关鸟会自爆,消息也就被烧为灰烬,绝不会泄露。
解下长尾喜鹊腿上的信筒,金梧秋将一小卷信抽出,展开看了两眼,信里的内容让金梧秋的面容渐趋严肃。
待她看完,仔细将信折叠好,藏进前襟暗袋中,见那只长尾喜鹊仍站在窗台上。
金梧秋会意般环顾书房,脑中想着喜鹊喜欢吃什么来着?可惜她这里没有为它做特别的准备,只有书案上的一碟子米糕,也不知这小家伙吃不吃。
这么想着,金梧秋将米糕取来,招呼长尾喜鹊过来吃,这鸟儿是真不怕人,显然被专门训练过,一经召唤就从窗口跳了进来,金梧秋把米糕放在窗边的长案上,它便一啄一啄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