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旦动了心,就越发想要显得更庄重,生怕被喜欢的人看轻了去。
楚涟漪尤其是其中翘楚。
楚涟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唐楼重新扶回榻上,唐楼笑看着楚涟漪,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递给楚涟漪。
楚涟漪早在唐楼昏迷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匣子,但是秉着尊重他人隐私的原则,只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而已,今日唐楼将匣子递给她,她才意识到这是要送给自己的。
那匣子入手冰凉,楚涟漪缓缓打开,那红丝绒衬底上托着一小枝梅花,褐碧色的莹润小枝,玉白色小梅,清香扑鼻,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真花还是假花。只是那冷梅的香气,似极了唐楼身上的香味。
“还好没有萎蔫,幸亏我昏迷前记得嘱咐福泉,每日换冰。”
楚涟漪这才恍然这匣子的冰凉,原来是双层夹匣,下面还有一处小匣,盛着冰块,以保鲜。
“这是什么梅花?”楚涟漪依然不解,居然值得唐楼昏迷前还惦记着。
唐楼有些汗颜。“这就是你问娘亲的那冷梅。”
楚涟漪睁大了眼睛,才知道这就是长在那极北之山上的冷梅,只是她从不曾告诉过唐楼,只是略略向太妃打听了几句,丝毫没有想要的意思,唐楼却放在了心上。
有时候,宠一个人,已经到了对方无意的一句话,也要放在心上,时时想着满足她。楚涟漪的眼睛有些发涩,只得急急转头,“哦,谢谢,你先歇着吧,我明早再来看你。”
楚涟漪转头就急急走出了帐篷,这才任眼眶里的泪珠子倾泻而下。她也不想如此软弱,只是如今唐楼一个小小的举措,就能令她心情荡漾,实在不是好兆头,这感情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楚涟漪可不想成为被压倒的那一方。
回到自己的帐篷,楚涟漪抚摸着匣子上的花纹,想起唐楼受伤的原因来。本来已经告捷,虏酋往北逃窜,所谓穷寇莫追,唐楼偏偏不听劝住,他不该如此不理智的。
楚涟漪甚至想,唐楼该不会是一开始就打算一边追,一边往北去取这梅花吧?
楚涟漪拿出梅花,细细地闻了,那幽香仿佛唐楼时刻伴在自己身边一边,十分诱人,楚涟漪思索了一阵,终让微雨备了热汤,沐浴后,取了一朵而食。
如此便是放弃那红尘千万种香,以后只留着这冷梅的香气了。
楚涟漪美美地睡了一觉,好像放下心结后,她总能安眠整夜,仿佛要将今生欠的瞌睡都补回来的似的,其身后,再认真地打扮一翻,等她到了唐楼的帐篷里,日头早就升到了天空了。
唐楼的大帐外,楚涟漪见福泉在门口徘徊,心下生奇,举步往前,那福泉见她后,脸色却有一丝惊慌和焦虑,急急迎了上来道:“王妃可用了早饭,奴才早就让人准备了王妃最喜欢的咸菜。”
这便是不让自己入内了。
若是往日的楚涟漪,自然会卖个顺水人情,如今却世易时移,楚涟漪想起那丽娘俏丽的影子,心里便跟猫爪了似的,也不理会福泉,示意微雨掀了帘子,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果然是丽娘和唐楼独处。
那丽娘立于唐楼的榻前,唐楼正轻声与她言语,神色倒看不出有异。
听见环佩之声,唐楼转头看见楚涟漪,嘴角翘起一丝笑容,举起手示意楚涟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