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亮着灯的房间总是格外清晰,窗户里人们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遁形。
在白天人们可能会为了保护隐私拉上窗帘,反倒是在黑暗的夜晚,他们大胆又放心,完全不知道自己泄漏了怎样的风景。
陆司异提前拉下控制灯光的总闸。
现在,金丝白玉洗手台面上立着的手电筒,是这栋别墅内唯一的光源。
男人隐匿在黑暗中,将那条窄窄门缝扩展到一半,悄无声息走了进去。
哗啦啦的水流声掩盖了他的形迹,夏眠还在洗澡。
他看见沐浴在手电筒光里的玉台,冷白细腻就像夏眠的肌肤。
再往里。
手电筒的光被磨砂玻璃挡住去路,晕开朦胧的一大片。
里边的绰绰黑影,纤细,修长,勾人心魄。
是夏眠的影子。
距离稍远,夏眠只在玻璃上投下一道黑影。然而不过是那样一道黑影,他也舍不得错过,近乎贪婪目不转睛地凝望着。
纤长胳膊举过头顶,在头顶上揉来搓去。
哪怕是黑色的一片,陆司异也能构想出那条胳膊本来的模样。
过去那几年的每一个夜晚,甚至还有不知节制的白天,夏眠都会用那条胳膊,或是挑逗或是求饶,勾过他的脖颈。
常言道食髓知味,不知餍足。可他哪里仅仅是食髓知味,他将夏眠翻来覆去品尝过无数遍,几乎将他吞吃入腹融入骨髓,也仍旧不知餍足。
真是贪得无厌。
陆司异轻舐唇角,似是看到了什么,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
夏眠大概是洗完了,关掉水,在他擦头发的时候雾气缓缓散去。他挪了一下脚步,来到了磨砂玻璃这边。
两人之间顷刻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以及一面半遮半掩的磨砂玻璃。
夏眠不羞怯,不紧张惧怕,无知无觉地,将自己朦胧雪白的身体,完全展露在居心叵测的男人眼前。
陆司异不禁屏住呼吸。
活了两世,他很少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紧张中隐隐透着兴奋。
光是用眼睛看着,某处都能不断升温,肿胀起来。
这种隔雾看花的朦胧的白,竟比记忆中露骨的一幕幕更能刺激他的神经。
何况还有萦绕在鼻端的淡淡清香,来自夏眠使用的洗发露和沐浴露。
夏眠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试探着喊了声:“陆先生,您还在吗?”
陆司异不语,收敛呼吸。
“我洗好了,谢谢您。”夏眠补上道谢,似是担心陆司异没听清,担忧他直接闯进来,忙拔高音量再来了句,“我换上衣服就出去。”
夏眠围着浴巾从淋浴隔间出来,绕过磨砂玻璃门,小心翼翼握着胸口的浴巾卷边,又喊一声:“陆先生……”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把浴巾提到胸口,大姑娘似的,以至于在灯光骤然亮起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再抬眼,卫生间门外亮如白昼,早已不见了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