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情形稍见好转,怪人锐势被老和尚逼住,顿时气极,狂吼道:“臭老秃驴,我先宰了你。”
身形一侧,闪入一片铲影中,手臂疾探,不知怎地已攫住铲头,喊道:“滚蛋!”老和尚全身一震,双臂酸麻,直退四五步。
怪人将夺过来的方便铲,当作暗器,一招“百步穿杨”对准胸前射击。
老和尚足下还是晃跌不定,如何能闪避得开?
势急如剑,眨眼已到胸前,僧侣们大声叱喝,但他们力不从心,救援不及,只有干喊的份儿。
突然一缕青烟电飘而至,诸人只见青影收敛。一少年停立在老和尚身前,方便铲已杳无声息地横在他手中。
怪人双眼一蹬,只见那少年英气浮现在眉梢,是个弱冠之年的小伙子,不禁大感惊讶道:
“老夫十年坐牢洞中,想不到江湖上出了这么厉害的小鬼。”
尹靖怒道:“你这人应该永世关牢在洞中。”
那怪人哇哇怪叫道:“小鬼你敢不敢像净空秃驴,让我打上三掌,如果打不死你,我回到洞里永不出来。”
尹靖怔了怔,心想这人功力非同小可,平白挨他三掌,绝不会好受,因此冷笑道:“为什么要我挨你三掌?”
怪人晃着脑袋,想了一阵,突然领悟道:“我知道,你是怕死!”
尹靖剑眉一扬,豪气填胸,朗笑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生而何喜,死而何憾?只是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当死之时,在下绝不犹豫。”
“哈哈,小子你真会唱高调,不过你说的对极了,老夫是不该死的,这群和尚是该死的。”说着,举起蒲扇般的魔掌,向和尚劈去。
尹靖冷笑一声,方便铲随手挥出三点寒芒,疾挡过去。
那人惊叫道:“好小子你是九宫堡的人,你把铲作笔用,这招‘生花七笔’中的‘临窗挥毫’。……啊呀!铲作鞭用,这是虬龙堡的绝技‘玉杖鞭仙’……昆仑‘雷霆六合剑’的‘雷惊天地’……奇怪,这一招老夫从未见过,不是中原任何门派……好利害呀!你是谁人的孩子?……乖乖把我三湘派的‘大圣棍法’也用上了……不得了。‘七星快剑’三绝招‘罗候斗转’,‘计都入冥’,‘金星波罗’,……这一招是‘龙形八掌’的变化,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弟子?”
尹靖朗笑道:“这一招是师门传下衣钵,你仔细接着!”
将方便铲往地上插落,左臂肘腕外翻,右掌如开弓,画了一个圈,劲风呼啸,笼罩一丈方圆。
怪人突然脸色大变,讶然惊喊道:“太乙无穷解!”身如弹丸,飞出丈外。
尹靖大大一怔,他出道以来,会过不少当世高手,大家都说他是蒙面剑客传人,武功是得自“天图”,还没有人道出他的师承来历。想不到这洞中跑出的怪人,一招之下就窥出他的师门绝学。
怪人目光中散发着惊奇的光芒,说道:“乖乖,你是终南太乙门下。”
尹靖满脸虔敬,肃然道:“在下正是师出终南太乙门,你是我出道以来,第一个知悉我师门的人。”
怪人拍着胸膛,怡然自得道:“不是吹牛皮,我不但是第一个,也是唯一能道出你师门的人。”
老和尚诧异道:“贫僧闻说三百年前,武圣天痴子隐居终南山顶,难道小檀越是武圣传人。”
怪人哼了一声,道:“臭和尚,你也配问武圣吗?”跨步逼了过去。
僧侣们刀铲并举,怒目圆睁,布成阵势,一场惨斗,眼看又要展开。
尹靖身形一晃,拦住怪人去路,沉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老就是与这些师父结有仇隙,也不宜赶尽杀绝。”
“小兄弟,可恶之极!我上了净空的当,在洞中闷坐十年你说欺人不欺人?”
“你们之事,我不明内情,只望你老看在薄面,免去争端。”
“哪里,哪里,甭客气,冲着你一句话,放过这群秃驴。”
尹靖觉得很够面子,微微一笑道:“你老怎知我的师门?”
“这个何难,听我道来。”一捋长须,朗声道:“数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位武功奇高的英雄,可恶的是大家不说他英雄,偏说他是性情孤僻的怪人。”目光望着尹靖,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尹靖立刻会意,笑道:“英雄的行径,有时出人意料之外,不能用世俗眼光评论。”
怪人大喜道:“高论、高论,那位英雄依次会遍万教—十三要员中的高手,曾三上少室峰,两临千佛顶,雪山斗神尼,武当会奇剑,或胜或平,就是没有败过。
由于数百年来,江湖盛传终南武学天下无敌,但因代传一人,又不在江湖上走动,也就没有人真正见识到终南武学,于是传说纷纷,有的说已经绝传,有的说武圣遗下一本秘籍留赠有缘。
那位英雄为赢得武功天下第一,决心到终南山,他心里有二个打算,如果武圣有传人,就与他较量长短,要是绝传了,就找出遗下的秘籍。
他还带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徒弟,师徒二人同上终南,走遍千山万壑,未见武圣传人的影踪,也找不到秘籍,整整在山上跋涉了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