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娄夏挣扎着从电脑屏幕里把头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她用力揉揉酸疼无比的后颈,慢吞吞开始收拾背包,站起来的时候看到方思莘还坐在工位上慢慢抿一杯水,见她起来了,后者抬头转向她,好像就是有意在等她一般。
“搞一杯去啊?”
娄夏爽快地点头,方思莘一愣,觉得仿佛她等这句邀约等了很久。
最近工作忙,虽说是有意等着娄夏,方思莘也是刚刚结束工作而已,她分身乏术没时间细细挑选,只好带着娄夏去了上次的les吧,那里头今天有小活动,给进屋的顾客都贴了小彩虹贴纸,一般人都是贴在手腕附近,门口带着猫耳朵的小招待看着方思莘个性的发色像是特立独行的主儿,笑眯眯给她把贴纸贴在了脸侧,要是搁平时,娄夏能对着方思莘脸上的小彩虹调侃好久,但是她今天就笑了两声作罢。
方思莘轻车熟路叫了两杯开胃酒,娄夏喝得又快又急,很快续了单,几杯下肚后撑在吧台上举着杯长岛冰茶一饮而尽对着调酒师大方狂言说酒不够劲,扎着脏辫的调酒师嘴角抽动一下,端了一杯蓝色的酒出来,说相当于是没经改良过的长岛冰茶。
方思莘坐不住了,过来拽娄夏:“你一弱鸡就别学孔雀开屏了好不好!”
一听这话,娄夏那只没拿酒杯的手抱起臂来,朝她扬了扬下巴:“怎么了,被老娘的魅力吸引了吗?”
不得不说,娄夏这颜值,这身材,再加上低调而有格调的审美,在这潮气冲天的酒吧里也能算是上上乘。她说这番话时有意多带了些媚气,应和着酒吧里的光怪陆离,方思莘居然有一瞬的恍神,但她立刻就把自己那惊人的念头打压下去了
——娄夏对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朋友,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晚了一会儿,那杯蓝色的酒已经被她喝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娄夏感觉头有点晕,把酒杯推到一边,就径直趴在了吧台上,虽然她做这一系列动作时非常矜持,好像就是普通的high累了趴着歇一会的女孩子,但是在方思莘眼里这一个趴下大有今夜委身于此的架势,方思莘若无其事地把酒推的远远的,惹来脏辫调酒师的一个得意的眼神。
“娄夏,娄夏?”
面对好友的呼喊,娄夏一动不动。
方思莘心里有苦说不出,本意是想喝点酒,促膝长谈一番给娄夏解解心里的结,结果进了酒吧没一刻钟,什么都没来得及谈,钱花了大几百不说,人还交代在这儿了。娄夏倒了,她也没了兴致,结了帐,就想把人往外拖。
第一次平行拖,没拖动。
第二次改变角度进行斜上方拖拽,拖动了,把娄夏从吧台拖到了地上。
方思莘看着地上打死不起来的娄夏,总是平静如水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万念俱灰的表情,她对调酒师好声好气说了两句,又扫码买了盒甜牛奶,准备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先喝点牛奶醒醒酒……
“嗡——”就在这时,娄夏那只屏幕碎的夸张无比的手机震了一下然后开始当当哐哐响起来,方思莘帮她从包里拿出来:“陌生号码,我先给你挂……”
说时迟那时快,在地上的那一摊人仿佛僵尸踩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一把抓过手机。
等方思莘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厮已经接起了电话,满面通红语气却异常清醒而小心翼翼:“喂,杜老师?”
老师?方思莘凑上去听,大半夜的,那头非常好听的女声却同样清醒异常,而且还带着三分寒气:“娄小姐,如果现在有空的话,烦请来一下学校。”
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命令的语气了,而且才说完这句话对面就挂了电话。
娄夏怔怔看着手机:“这大半夜的……”
方思莘听着也觉得挺不爽,接话:“这大半夜的,谁啊?你喝成这样,要不就别去了。”
娄夏:“公交车都没了……”
方思莘:?
娄夏一副要急哭了的样子,眼睛都红了,活脱脱一个大美人带着酒精涂抹上的醉人腮红在原地急得跳脚,就差要原地转圈圈了:“怎么办,我又喝了酒,不能开车!”
还不等方思莘理清楚头脑里的一团乱麻,对面的人已经背了包,对着手机点点戳戳翻越人群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