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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可是诗儿的笑，却渐渐地消失了，眼里的柔情慢慢转成淡淡无奈，深深幽怨，痛苦的自悔，及至后来，奋力地咬住嘴唇，可是那泪，仍是滑了下来，清晰无比地滴落在花叶上。夜风骤起，花枝摇曳，风声中仿佛听得见海棠在呜咽。

她突然向着文若的卧房跪了下来，无声地低泣着，喃喃地道：&ldo;格格，奴婢对不起你……奴婢真的做不到……&rdo;躲在暗处的文若见此情景，心里万般滋味，纵然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纵然我们情同姐妹，可是真爱只能一份，你叫我如何分享?

&ldo;爱一个人，是你的权利，你没有错，也没有对不起我。&rdo;诗儿忽听得背后有人说话，一时大惊，待得转过身来，见是文若，更是慌张，&ldo;格格……&rdo;文若见她慌乱，上前扶了她起来：&ldo;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你别害怕。&rdo;诗儿听她此言，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文若拉着她的手，一同在树下坐了。&ldo;诗儿，你我虽名为主仆，可我待你便如同亲妹妹一样。你也知道，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儿，没一个兄弟姐妹。来了这府里，更是处处明枪暗箭。你和抱琴，便是我最亲的人。&rdo;掏出绢子来，替诗儿拭了拭泪，&ldo;我原本打算，等你们再大些了，便替你们各自挑一个如意郎君‐‐不是我自私，实在是不舍得你们，总想多留你们两年，谁知道如今反误了你。&rdo;

&ldo;格格，我……&rdo;诗儿听着文若这从肺腑里掏出来的话，更是五内如焚。

&ldo;你是个好丫头，忠心为我，我是知道的。可是这感情一事，实在是可误人终生。诗儿，不是我自私，也不是怕你夺了宠，我是实在为你们打算：俗话说&lso;候门一入深似海&rso;，这里是怎样个情况，你跟着我这些日子，也是知道的了。我是生在这样的家庭，身不由己。可你不一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找个中意的人，保证他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你何苦把自己陷在这里?诗儿啊，趁着如今大错尚未铸成，收了这份心吧。你能作到吗?&rdo;文若一面擦着她脸上的泪，一边尽量柔和地问着她。

&ldo;格格，我……&rdo;诗儿却扑地跪下了，语不成声，&ldo;格格，我实在对不起你，我……我……我已经是四爷的人了!&rdo;

&ldo;什么!&rdo;文若心中大恸，为诗儿的背叛，更多的是为胤禛这样不负责任的作法，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ldo;什么时候的事?&rdo;文若颤抖着声音问道。

&ldo;便是今天‐‐我去取碟子的时候。&rdo;诗儿低着头，不敢再看文若，&ldo;当时我也带着这张帕子，四爷瞧见了，想起了当时说的那句话，便……便……&rdo;诗儿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细不可闻。

&ldo;够了!&rdo;文若几乎是低吼着出声。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心中脑中乱成一片，反反复复只想着那一句：&ldo;胤禛，你怎么能这样作?你凭什么!……&rdo;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恍惚只记得诗儿跪在院中，迎着风颤抖着……

次日，文若便发起烧来，心里身上都如同在火中烧一般。胤禛终究是来了，站在床边，问抱琴：&ldo;太医来看过了吗?&rdo;朦胧中的文若听到这一句，猛地便醒了，一把抓住胤禛，恶狠狠地问道：&ldo;胤禛，你真对的起我!哈‐‐哈‐‐&rdo;文若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却不知道是哭是笑。

&ldo;你做什么!&rdo;胤禛皱着眉头，却始终没有正视文若的眼睛。正巧诗儿端着药进来了，见着胤禛，不免抖了一下。&ldo;还不快给福晋喂药?&rdo;胤禛的语气却没有丝毫不妥，便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ldo;是!&rdo;诗儿低着头走到文若床前，扶了文若，&ldo;滚开‐‐&rdo;文若一把推开了诗儿，哐地一声，药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诗儿扑地跪下，哭道：&ldo;格格‐‐&rdo;胤禛却拉了她起来，狠狠地瞪了文若一眼：&ldo;你不过就是看不得我宠幸别人!好!好!我今儿偏抬举她，‐‐她是你身边的人，你该高兴才是!秦顺儿!&rdo;&ldo;奴才在!&rdo;秦顺儿在门外应道。&ldo;去告诉大总管，即日起，诗儿赐格格封号。&rdo;&ldo;是!&rdo;秦顺儿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一溜烟跑了。

诗儿脸色雪白，&ldo;四爷‐‐您不能这样啊!您这样置诗儿于何地?&rdo;&ldo;够了!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吧!&rdo;说罢，盯了一眼文若，冷哼一声，抬脚便自去了。文若倚在塌上，喘着粗气，脸色发青。诗儿跪在文若床前，膝盖被碎瓷片割出了道道血渍：&ldo;格格!诗儿对不起你!你可别这样啊，好歹先吃药吧!&rdo;一边磕头：&ldo;格格，你得爱惜自己身子啊‐‐&rdo;外面抱琴和小凳子也都进来了，默默收拾地上东西。抱琴叹了口气，&ldo;诗儿!你实在‐‐唉!&rdo;

&ldo;你不用跪着，也不用道歉，我早说过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如今有了封号，我这里留不住你了，收拾收拾，去吧!&rdo;文若总算是醒过神来了，&ldo;他不过是恨我拆穿了那拉氏伪善的面目，恨我伤了他的颜面，于你何干?你也是无辜的，去吧……去吧……&rdo;后面这句话却像是自言自语，没有谁听得清楚……

秦顺儿不一会便带了大总管的人回来，诗儿此时却彷佛平静下来，冲着文若磕了三个头，擦了泪，静静地回房间收拾自己东西。

次日，年氏便带了一堆东西前来贺喜：&ldo;妹妹真是好福气呀!别说四爷宠妹妹，便是跟前的人，也是妹妹会调教，这府里通房丫头多着了，可没谁有这样好福气，一来便赐了封。&rdo;一面呵呵笑着，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文若烧刚退下，却仍乏力，也懒得与她计较。抱琴却看不下去了，趁着上茶，便道：&ldo;若说会调理，头一个也得年福晋您哪!谁不知道如今凌姑娘可是四爷跟前的红人呀!&rdo;年氏笑道：&ldo;哟!凌丫头比起咱们诗儿姑娘来，那可差的远了!‐‐说起来，人家也好歹是选秀女进来的，正经八百的旗人，如今可连边也摸不着呢!谁承望着都像这屋里的人呀，去一趟书房，便悄悄地过了明路了!我说呀，我可真正是佩服你们主子呢!&rdo;

抱琴还欲说话，文若摆了摆手道：&ldo;我身上不好，你不替我招呼着年福晋，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rdo;年氏便起了身道：&ldo;不敢劳烦妹妹，我这便回去了。&rdo;临到门前，又回了头来道：&ldo;抱琴这丫头也是水灵的一个人呢!将来可不知道谁得了去?&rdo;一面笑着却大摇大摆出去了，把抱琴怄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ldo;罢了!何必与她一般见识?也不只是她，这会子看笑话的人还少了?扶我下来坐坐吧。&rdo;抱琴忙答应了扶文若下来。

&ldo;佟福晋，不好了‐‐&rdo;秦顺儿气喘吁吁地冲进门来。抱琴斥道：&ldo;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rdo;&ldo;不好了，诗儿姑娘‐‐哦!不，诗儿格格她‐‐她‐‐&rdo;文若心里一紧，急道：&ldo;她怎么了?&rdo;一面说，一面却是站了起来，&ldo;她想不开，吞了生金子，怕是不行了!&rdo;&ldo;啊!快带我去!&rdo;文若听闻，心中直如被刀子捅进一般：&ldo;傻丫头!你这又何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