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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四阿哥其实心里早有计较，却只稳坐，待看八阿哥怎么说。十三阿哥见四哥不动，他也沉的住气，也不说什么。

八阿哥见事情已到这份上，暗思老四这样不是他一贯作风，此事定然非常为难，便道：&ldo;既然十四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四哥你就考虑考虑吧，若是真有什么不便之处，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个法子解决。&rdo;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阿哥终于端杯道：&ldo;十四弟，四哥方才迟疑，并非不想帮你。我们一母同胞，荣枯与共，岂有不帮的?只是我们兄弟在此相聚，只能论家事，不可谈国法。我迟疑的，是这个。十四弟千万别多心才是。&rdo;

十四细细咀嚼着四阿哥那&ldo;荣枯与共&rdo;四个字，口里却笑着说：&ldo;四哥说哪里话?小弟怎会多心?再者，小弟这事是实实在在的私事，决不跟国法相关。&rdo;

八阿哥也留心到四爷话里的&ldo;一母同胞，荣枯与共&rdo;，留神看十四表情，却看不出分毫意思来。心里暗自思量道：从前总拿十四当孩子看，今日看来，他心机深沉却不在老四之下，以后要多防之。

四阿哥听十四说&ldo;私事&rdo;，便问道：&ldo;既如此，是什么事?&rdo;十七阿哥一直没作声，这会见四爷问，却忽然冒出来一句：&ldo;我猜着了!定是要四哥做媒去!&rdo;于是大家又笑起来，方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十阿哥不服气：&ldo;要说做媒，四哥做得，我做不得?这是怎么说!&rdo;

十四干咳两声，笑道：&ldo;让大家见笑了!还真是做媒。&rdo;

这下连四阿哥在内都惊讶起来，九阿哥第一个道：&ldo;不知是何方佳人，值得我们老十四费这样大功夫?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也并不曾听说有什么绝色女子呀?&rdo;

十四淡淡一笑，道：&ldo;她并非出身名门。实乃我在去西宁时认识的女子，虽也有几分姿色，却也谈不上绝色。&rdo;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目光，接着往下说：&ldo;她虽是汉女，但是却勇敢果决，机谋不下男子，常能与我心意相交。得妻如此，复有何憾。因这个女子家中父兄俱与四哥有莫大关联，因此才冒昧托四哥说媒，还请四哥务必成全。&rdo;说着，望向四爷，眼中真情拳拳，并非做作。

八阿哥见得事情如此，大出意料之外，心里只想着：&ldo;莫非真看错了老十四?&rdo;

四阿哥听着十四阿哥的话，一句一句，撞得他心扑扑直跳，&ldo;去西宁时认识的女子&rdo;，&ldo;勇敢果决，机谋不下男子&rdo;，&ldo;家中父兄俱与四哥有莫大关联&rdo;……

&ldo;不行!&rdo;四阿哥额上青筋跳出，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摁，酒水洒了一桌，滴答滴答滴下地来。旁边丫鬟忙上来收拾，被四爷一把推开：&ldo;不必说了!此事我不允许!&rdo;

此言一出，比之十四的求媒一说，更让四座皆惊。于是稍有计算者如八阿哥、九阿哥之类俱知事情绝不是单纯的&ldo;求媒&rdo;这样简单。

八阿哥打定主意要看出好戏，十三阿哥听完十四的话，心中震惊不亚于四阿哥，他是个路见不平必要打抱一番的，再忍不住：&ldo;十四弟!我本不想说你，可是你这样做，不说欺人太甚，也胡闹太过了吧!&rdo;

他们三个一人一言，把满座人仍进了云里雾里。八阿哥心中脑中念头飞转，把四阿哥府上所有知道的门人俱过了一遍，测度着那如此神通的女子是谁?

十四阿哥不料四阿哥竟会如此反应，也懵了，心中百转千回：&ldo;她不过一个丫头，我既说了娶她，必不泄漏四哥谎报侧福晋死讯一事，那么四哥何必如此反应，自绝后路?难道她跟四哥竟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rdo;如此一想，怒火上头，也把酒杯往桌上一掷：&ldo;我胤祯偏有个牛脾气，我看中的人，不管她过去如何，有什么干系，最后必要是我的人!四哥你再清楚不过，今天可别让大家下不来台!&rdo;

四阿哥听他说&ldo;不管过去如何&rdo;，更加信了，心里直如刀剜进去，&ldo;纵然我过去的确千般不是，辜负于你。然烈女不事二夫，岂能如此?更以此为要挟，逼我亲自点头，难道真恨我恨入骨髓么?&rdo;

十三阿哥见四阿哥神色大异，知他所想，心内更比他痛苦，又见两人气氛实在已经剑拔弩张，除十七阿哥尚面有担心之色外，其余都是看戏的人。我不开口，谁会开口?于是发言道：&ldo;不过是个女子，何必伤了大家兄弟和气!&rdo;

四阿哥知他话里提醒自己不可因小失大，却终究克制不住：&ldo;若是她亲口许诺愿意嫁你为妻，我自无二话。&rdo;

十四阿哥冷笑道：&ldo;果然如此。既是这样，我便让你心服。&rdo;吩咐下人道：&ldo;请宋小姐出来。&rdo;

四阿哥此时全身僵硬，已不能思考。十三阿哥却失色道：&ldo;不可!&rdo;八阿哥接口道：&ldo;都是自家兄弟，见一见何妨?&rdo;十三惊觉失言，拿话岔开。

抱琴却已出来，低头逐一给各位阿哥请过安去。九阿哥遂道：&ldo;果然十四弟眼光非比寻常，此女虽不是绝色，却也世间难得了。&rdo;莫了却颇意味深长道：&ldo;难怪四哥诸多推托。&rdo;八阿哥故意斥道：&ldo;九弟!你别胡说。&rdo;

十四阿哥遂向抱琴道：&ldo;我已和四哥说了，将你抬入正红旗。如今四阿哥就是你旗主，你且见过他。&rdo;语气却冷冰冰的，抱琴不知他误会，只道外人面前故意如此。依言至四阿哥跟前，却不行见旗主的礼，只道：&ldo;奴婢给四爷请安。&rdo;

四阿哥这才如梦中醒，彷佛灵魂已经出窍轮回一圈，惊愕道：&ldo;是你?&rdo;抱琴没抬头：&ldo;是我。&rdo;也不称奴婢了。

九阿哥道：&ldo;老十四，你这礼数可没教全了，这礼可行错了。&rdo;话声落下，十阿哥接口道：&ldo;奴才不像奴才，主子不像主子。四哥这又是哪门的礼?&rdo;

十三阿哥喝道：&ldo;老十!你今天是黄汤灌多了?&rdo;十阿哥自是不服，更不怕他：&ldo;你要怎么?怕你不成!&rdo;八阿哥喝止道：&ldo;老十!给我坐下!&rdo;十阿哥这才愤然坐下，犹自嘀咕。

抱琴已自起身，听各人议论，便淡淡道：&ldo;奴婢的礼没错。奴婢并不认这个旗主。&rdo;又向十四阿哥福道：&ldo;奴婢与十四爷倾心相交，不是图这些虚名。奴婢既然出身卑贱，不配与十四爷作夫妻，奴婢也不贪求。人各有命，奴婢但求终生在十四爷身边，陪着十四爷，也就满足了。&rdo;说毕，径自退回后堂去了，把这里一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的。

十四阿哥心内亦百种滋味，千种念头，心里只是在想：她跟四哥，到底有没有旧情?四阿哥既回过神来，&ldo;原来是她，不是她&rdo;。顿时有种千斤巨石落下地来的感觉，重新举杯道：&ldo;十四弟，你若早说，我也不至误会。如此佳偶良配，我怎会不许?她父亲那里，我自替你说去。只这抬旗一事，实不相瞒，这女子是我已故侧室的侍婢，对我有些误会，因此倒不如抬入老八的正白旗。&rdo;又转头对八阿哥道：&ldo;八弟，你看呢?&rdo;

八阿哥心中已知八九分，听四阿哥问他，便道：&ldo;如此好事我怎么不作?自然可以。但也要她本人愿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