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少女缓缓抬手,正要运鞭出招,一道黑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斗篷之间扑出。
没人看清它的动作,但所有人却在同一时间,听到持鞭少女一声响彻客栈的尖叫。
青色长鞭砰然落地,原本跋扈的绿衣少女一手捂住脖子,另一手指着虞瑶,“你对本姑娘做了什么?”
虞瑶瞥见小黑蛇缩回斗篷里,自觉好笑地对眼前少女摊手道:“搞清楚,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你。”
“你!”绿衣少女气得语声发抖,转而从旁拽过一人,扬起脑袋,咄咄逼问对方,“傻愣着干什么,快说,本姑娘的脖子是不是破皮了!”
被她拽住的同伴迫于威慑,小心翼翼朝她脖子上看了一眼,旋即双目睁大,颤着指尖道:“我看到两个血印子……像是,像是被毒蛇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咬了!”
“毒蛇?你最好是看走眼了!”绿衣少女咬牙切齿道,手指在脖子上一寸寸探过,指尖终于在锁骨上某处停了下来。
她反复点过微微肿起的伤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惶恐,忽然间一手按住自己喉咙,大声呼号,“本姑娘被毒蛇咬了,本姑娘是不是要死了!”
在众人的围观中,绿衣少女爆哭着冲出客栈,连地上的鞭子都没带走。
过了数次呼吸的功夫,那群被她落在身后的少女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提着裙摆先后追了出去,“别跑太快啊!跑得越快,毒发也会越快啊!”
眼看着她们像潮水般涌出,虞瑶不禁忐忑地掀起斗篷一角,垂下视线打量着储物囊。
小黑蛇正竖起脑袋,安静地朝她吐着信子,似乎是想得到她的夸奖。
虞瑶板起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不用这么尽责地保护我吧?那小丫头不过是挑衅了一句,就算她真要动鞭子,论资历,她哪里又是我的对手。你倒好,直接在她脖子上来了一口,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说完,她伸出指尖,在蛇头上戳了又戳。
蛇卫任她这么指责,有些委屈地垂着脑袋,待她收回指尖,却扭头大张蛇嘴,从斗篷前襟之间吐出一只湿哒哒的小圆筒。
虞瑶不禁开始怀疑,蛇腹中到底还藏着多少像这样的玩意。
她皱眉捡起此物,抽出今日的第二张字条,上面依然是晏决的笔迹。
“它看起来吓人,但毒不死人的。”
虞瑶两手绷紧字条,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心中勉强安定的同时,却也不免讶异。
他是怎么想到写下这些话的?
简直就像是预测到她的每一个疑问,给她提前备了随身锦囊似的。
离开客栈后,虞瑶一刻也没耽误,转身奔赴求善堂。
巧的是,她抵达时,城中那位通晓灵植的高人刚刚远游归来。
“你好好躲一会,别吓到老人家。我等会再放你出来透气。”虞瑶嘱咐完小黑蛇,耐心等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在学徒的引见下,顺利见到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人抬手接过她递去的药瓶,倒出一片还算完好的雪兰花瓣,拈在指间端详许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世间的雪兰树大多绝迹,这最后一棵,恐怕只在浮光岛的掠影峰上才有。姑娘是去了天极宗的废墟,才得了这花瓣吗?”
虞瑶点点头。
“那里几乎什么都没了,只有那棵树还好端端的。我去看的时候,它还开了好多好多的花。”她甚至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要不是因为我亲手摘到这些花瓣,我恐怕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老人抚了抚白胡子,“雪兰树确是极为顽强的灵树,即便树身毁去大半,周边灵气稀薄,只要假以时日,仍能慢慢长出新的枝干。”
虞瑶挠着额角,犹豫地问道:“那您知道,雪兰树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老人白眉一抬,不解道:“此话怎讲?”
“我听说,有些灵植与人相处久了,会染上人的喜怒哀乐,甚至于像留影石那样,记下人的一颦一笑。”虞瑶抱住双手,郑重问他,“这是真的吗?”
“这种说法,老夫也曾听过,只是鲜少能够证实。”老人从容地喝了口茶,“越强烈的情绪才越有可能被灵植记下,但太过强烈的情绪对灵植而言又是极重的负担。能同时负载这种情绪还存活的灵植,实在太过稀少了。”
虞瑶微微思索,“您不是说,雪兰树非常顽强吗?兴许它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呢?”
老人放下茶杯,任杯中热气氤氲升起,“姑娘这么问,莫非是你在触碰雪兰树时看到了什么?”
“该怎么说呢……”虞瑶托着下巴,指尖点在颊边,“我好像陷入了别人的梦境,化身成另一个人,经历了一段从未有过的故事。”
老人沉默许久,才道:“有些事,老夫理应澄清。即便灵植与留影石都能重现记忆,二者的触发途径也是截然不同的。”
“留影石以晶石为载体、以灵气为引来封存记忆,任何人只要动用少许灵力就能查看其中记忆。”他顿了一顿,“而灵植以自身为载体、以人的一丝神魂为引来吸纳记忆,绝非什么人都能轻易探知其中记忆。”
虞瑶不由捏紧下巴,“那您的意思是?”
老人正色道:“神魂认主,既然姑娘能够接触到雪兰树吸纳的记忆,那么有一种可能是,记忆的主人与姑娘极为亲近,此人的神魂才没有本能排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