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虞瑶掰着手指盘点自己认识的人,在她熟知的女修之中,唯有师妹跟她算得上亲密无间,但那段记忆的主人,绝不可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妹,“好像不是这种。”
“另有一种可能。”老人面色更加肃然,“记忆的主人,便是姑娘本人。”
“那怎么会是我呢,我可没有那样乖巧听话的小徒弟。”虞瑶低声嘟囔完,又问道,“还有第三种可能吗?”
“这……”老人面露难色,半晌后摇了摇头,“老夫只知前两种情形,不知其他。”
言谈间,窗外忽然哗地一声落下雨来。
老人转头望向纸窗,神情专注,聆听一刻雨声,忽然有些感慨,“宁城的雨季又到了。每到这个季节,老夫总会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担心,家里人帮客人晾晒的药材有没有及时收回。”
虞瑶眨了眨眼,“您家里是开医馆的吗?”
“天极宗尚在时,先父开过一阵子医馆。”老人说着,双手捧住茶杯,语声却仿佛陷入回忆,“曾有位女子带着她的徒弟来医馆,找先父求医。”
“您能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虞瑶来了兴致,“难道她那徒弟的病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先父当时并没觉得那少年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常见的单相思症罢了。”老人又抿了口茶,“那女子倒是十分担心徒弟的状况,却压根不知徒弟思慕的人是谁,即便答案那般显而易见。”
这故事听着莫名耳熟,虞瑶鬼使神差想起她刚回修真界时做的梦,几乎脱口而出,“那间医馆的名字,不会是寻仁堂吧?”
老人有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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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城中听寻仁堂从前的客人提到过,随口猜了一下,没想到就猜中了。”虞瑶难得撒了个谎,为了打消不自然的语气,又扯回之前的话题,“只是,您为什么要说答案显而易见?那个小徒弟单相思的人,是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人笑得慈祥,“他思慕的人,不是别人,分明正是他那年纪轻轻的女师父啊。”
*
走到求善堂门口时,虞瑶最初明朗的心情,却变得迷茫起来。
甚至还有些慌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梦中知晓,一间从未听闻过、也从未拜访过,却真实存在过的医馆呢?
就连与医馆相关的那一段梦境,都与老人的回忆对上了。
虞瑶原以为,她至今为止发现的那些巧合,仅仅存在于梦中少年和晏决之间。
若是如此,她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开始接触这个人,开始了解这个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关心这个人……才会做那些与他隐约相关的梦。
可现在看来,这些梦境不止与他一点一点重合,还与现实产生了意想不到的交集。
越来越多的巧合,越来越多的疑点。
再加上老人之前对她说的,想要从灵植上探知一个人的记忆,就要突破对方神魂的本能排斥。
哪怕只是万一,雪兰树下的那段回忆,真的会是她自身遗失的记忆吗?
虞瑶抬头,隔着帷帽轻纱望向雨幕,思绪早已随着雨丝,一点一滴缀连成一条通往过去的线。
然而,沿着记忆回溯的尽头,却只有空白一片。
两百年前,在师父还没把她捡回茯苓宗的时候,她又在哪,她又是谁?
虞瑶并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毕竟,她一有意识就已是成年模样,可哪有人一出生就是个大人的。
师父刚捡到她的时候,便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人过好这辈子就足够了,上辈子的事情,没必要去追究,没必要去计较。
她那时像一张白纸,毫无过去,便什么也没去追究,什么也没计较。
一不留神,竟然就这样过了两百年。
在她出神时,雨势不但未曾减缓,反而变得更加猛烈。
落下的雨汇成小河,满街行人不是在避雨淌水,就是在急匆匆施展避水诀的途中。
雷电在空中发出轰隆阵响,虞瑶不禁将斗篷拢得更紧。
一道冰凉触感却不知何时爬上她的肩头,挨着她的脖颈轻轻蹭了一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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